逃离这段婚姻,也一直是他的想法。
可此时此刻,柏侹不仅坦白了从前的一切,还请求他的原谅。
失魂落魄的模样与之前判若两人。
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好似是许久之前的事了。它们从眼前的男人快身上快速脱落,摔成一地碎片,又试图凝固成新的防护罩。
纪却秦不愿意看到那种情况,属于他的期待已经破碎,身为罪魁祸首的柏侹,又有什么资格拥有?
这一番话,直直刺到柏侹胸膛,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透明。
柏侹双目赤红,嘴唇发白干裂,眼里满含痛苦,又能看到丝不可置信。
他不信纪却秦能够这样残忍,可又想到,这幅冷冰冰的模样是由他自己亲手打造的。
他把纪却秦的喜欢与尊严踩在脚下,恬不知耻的加以羞辱,还用最粗鄙不堪的方式故意气他。
现在竟然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请纪却秦给他机会。
柏侹喉结滑动,按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
他说:“你说过,我不能坦诚面对一份感情,不明白它代表什么。”
“我以为……说出来之后,你就会原谅我。”
“原谅?”
纪却秦笑了,他按下车窗,露出一道缝隙。
车就像一个大大的箱子,让两人与世隔绝。嘈杂的声音打破车里的宁静,令人窒息的沉默与粘稠慢慢远去,只留下微凉的风。
风里夹杂着烟味和纪却秦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酒香里栀子伴着玫瑰花,好似从异国他乡的花田里走出来那般。
“柏侹,你没对我做十恶不赦的事,只不过是没办法接受我的感情。”纪却秦回眸看他,这一眼清明冷冽,不夹杂任何甜腻的感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接受不是你的错,喜欢也不是我的错。”
纪却秦抚摸着空空荡荡的无名指,“感情就是这么回事,没有对错,也没有原不原谅。”
“你不必为了其他人的谴责,而禁锢自己的内心。”
“柏侹,你应当是自由的。”
他一字一句说着,看似是在温柔开导,柏侹却感觉到在被越推越远。
明明纪却秦就在眼前,冷静自持,只要流露出一丝温柔,就能让许多人前仆后继。
但这曾是柏侹最厌恶的模样。
冷漠、虚伪、似一团看得见摸不着的云。
那个易怒、讥讽、爱动手的纪却秦,此刻如同真正的云,消散不见了。
“我不要自由。”柏侹沉声,紧紧盯向纪却秦。望着那人紧绷的侧脸,微抿的薄唇,心一阵阵抽疼。他和纪却秦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