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纪却秦愣住,怔怔的模样,就像控制木偶的细线被剪断了。
他睁大眼睛,望着柏侹,浑身的火气莫名其妙不见了。
“你……”
纪却秦活了三十多年,无父无母,和爷爷相依为命。除了不缺钱,他好像什么都缺。
他放纵过感情,偶尔专心对待情爱。在工作上认真,有无数合作伙伴。
也曾有过婚姻,见识过什么叫一地鸡毛。
无论好的坏的,他都一一品尝过,拥有过。
尽管如此,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甚至无法控制呼吸。
他看着柏侹双眼紧闭,神色痛苦,眼眶泛出水光,顺着面部皮肤,滑落在下颌上。
摇摇欲坠。
纪却秦几乎没有迟疑,他抬手,接住了那滴泪。
湿润的触感在指尖带起一阵凉意,他好似被电到了那般收回了手。
他从没见过柏侹哭,也没想过把他弄哭。
柏侹没心没肺,没有感情,怎么会哭?
纪却秦脑袋乱糟糟的,根本无法思考。
现在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他没办法把柏侹拥进怀里,轻声细语哄他。
因为他们已经离婚了。
目光落在柏侹左手上,那枚婚戒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似乎同样在哭泣。
纪却秦久久无言,没有愤怒,只有茫然。
柏侹似乎对这一切无知无觉,长长的耳鸣过后,他睁开眼睛,意外发现纪却秦没有离开。
他心头一喜,试探着上前抱住了纪却秦。
怀里的人和记忆中的一样温热,就连气味也相同。
柏侹小心翼翼环着他的腰,将脑袋抵在颈窝里,长长叹了口气。
“对不起。”
他乞求着纪却秦的原谅,并猜测那天遥遥无期。
“柏侹,”纪却秦理智回笼,“你为什么哭。”
哭?
柏侹眼里闪过丝疑惑,他微微直起身,从镜子里看着自己。
脸色苍白,双目赤红,面部有水渍将干未干的紧绷感。
他神色倏地沉下去,在纪却秦看不到的地方,染上了深深的悲伤。
他说:“我没哭,是你看错了。”
纪却秦不用回头看,就能从他的语气中想象出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