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五晚上八点半,夏秋都会准时出现在讲座场地的第一排,还是正中间的位置。原本听课的学生极少,后来变得摩肩接踵,这全靠夏秋。
巴斯学院自打九月以来,就盛传现代建筑史课上出了个中国版希拉里,她口语说得不流畅,可气势骇人。
甚至有些胡搅蛮缠,lois为人幽默,时常在课上说些带颜色的笑话哄众人发笑,好比他常拿恋爱比喻设计。等你定下一个主题后,目的和行事方式都有定断。
若是你喜欢恋爱的感觉,大可在设计中耍尽极致的浪漫,玩弄人心,可你要是做好了此生再不高谈自由的准备,那便是舒适安稳占了上风。
夏秋对他这样有意思的言论倒是印象颇深,就像——诗人相比歌颂自由,更爱吟诵爱情,毕竟一旦结了婚,他便只剩用尽余生荒唐,戏说自由了。
起初夏秋还会认真矜持地问lois关于家庭和事业如何平衡,女性在职场中所发挥的作用等问题,到后来越发放肆,随口就能问他,到底是活儿好重要,还是颜好重要,甚至是身材是否直接决定性爱的质量。
lois的欲望向来写在脸上,他是无所谓的。
只要夏秋问了,他总能把苏菲和索非亚比较出个一二三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也曾多次邀请夏秋跟他一起去探索未知,并以“我们这样的人”为由。
我们这样的人怎么了?
一样的放纵啊,一样的好奇啊。
对新生的敬畏,长在了每一个举动里。
夏秋不傻,她自然不去。
可她也不是什么乖巧的好学生,见某天那个不知道叫苏菲还是索菲亚还是玛丽亚的大屁股女人进了门,夏秋便轰隆隆好一阵狂敲lois的门。
不等lois开门她就不走,可等他骂着f开头的单词走到门口时,夏秋又一溜儿烟跑开。像极了中国孩子。
调皮、稚气,却毫无恶意。
夏秋自嘲,“我可没缺德到砸了你家玻璃!”
再后来夏秋一个人在国外确实闲着了,她就不再玩这些小儿科的把戏,而是等换口味的骨干美女进门,她算上个二十分钟再去敲门。
这次她可不跑了。
夏秋就直愣愣等在门口,也不敲门,叮当叮当一直按着门铃,里头动静大,隔壁邻居家的狗吠得更大声。
lois无奈来开门,有种自己女儿临时查岗的错觉。
他总是似笑非笑,又总是无可奈何。
但夏秋都无所谓,反正她就是找找乐子。
进门见纸团一地,美女倒是清爽时,夏秋总会说写奇奇怪怪的话,像是“这屋里味道可真特别”之类。
有时候兴致极高,还会用他们讲讲中国的文化。就说江浙一带的酿酒、做豆腐、做酱油的手艺吧,都是靠发酵来的好味,就跟这屋里的味道似的。
酸涩、刺鼻又带有豆腥,可是不要紧啊,生机勃勃的种子这不正在不经意的时候慢慢埋深嘛。
lois当然听不懂这些引申义,但夏秋乐了,总以我给你们普及中华源远流长的传统文化为由,顺手就抄走几张lois的私藏。他这人虽然品格不是夏秋那口,但人活得倒是精巧,红酒、玫瑰和画册。
美女、香水和烟斗。
……
“看你高兴的,也不知道lois被你憋死过多少回。”何知渺笑说,“以后别折腾了,好好读书。”
夏秋眯着眼睛问他,“lois有没有憋死我就没兴趣知道了,你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感觉怎么样?”
尾音拖得老长,就跟纽约有时候不合时宜的阳光一样,暖得没有温度,只是亮得晃眼。何知渺说:“你可别惹火,到时候我们俩都难受。”
夏秋脸一红,“谁难受了!”
何知渺摸摸屏幕上的小脸,“我难受。”
“你难受……就找别人帮帮忙呗。”夏秋开始胡说,“我常听这边的中国留学生说,留过学的男孩子,大多都受过洋妞的启蒙,不然哪能叫男人啊,哼。”
“乱说。”何知渺哧笑,“我是不是男人你最清楚。”
夏秋说:“知渺叔叔,你可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何知渺不置可否,跟夏秋笑着对视好半天才不徐不疾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