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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2页)

等她捧着水回去时,草袋已经瘪了,地上一溜血迹,引着她看到那个男孩,他趴在门槛上面,身躯在风中籁籁地抖动着。聂千千走过去将水泼在他头上,他冲聂千千转过脸来,褐红色的温水从他鼻翼两侧挂下来,露出青紫肿胀的眼睛和面颊。水触到他下颌上那道伤口时,看到他伤狼般的眼神,聂千千不由得微微退缩了一下。可是他痂上沾着那么多土,如果不清洗一定会坏掉的。聂千千曾经亲眼看到过一个马帮的汉子,伤了腿倒头就睡,结果第二天腿就肿得有水桶粗,第三天就死掉了。她狠狠心扳过孩子的面孔,把水淋了上去,那男孩喉间发出声咆哮,没等她明白,手背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聂千千并不是没吃过痛,不干活偷东西吃,阿爸阿嫫会随手抄一件铲呀棒呀地揍过来,她很少哭着求饶过。可是这时,她脑子里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眼泪就自己就流下来了。隔着沾着水的睫毛,她和男孩对视着。那双肿变了形的眼睛里面有着各种表情,凶悍、麻木、迷乱、还有……惊怖!聂千千觉得自己肯定是痛傻了,过好一会,才想来将左手上的瓢子敲下去。

“杂种羔子!”她发力往外拔手指,一边敲一边骂:“松口,你给老娘松口!”

男孩的牙关象铁铸了似地不肯松开,聂千千怎么踹怎么敲都没用。聂千千又怕让人发觉了,也不敢放声叫人。两个人扭打了好一会,都筋疲力尽,聂千千喘着气求他,“你就放开我吧?”大厅里天煞神君快活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她一口恶气逼上喉头,恨恨地道:“你有本事咬里面的人去,又不是老娘在日你阿嫫。”

那个看起来马上就要死掉的男孩,突然从地上蹿起来,往门口爬了两步。聂千千大吃一惊,忍不住追上去了两步,道:“唉,你别真……”

那个人什么时侯出来的,聂千千一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面前一暗,长长的影子拖到她脸上,斗蓬一圈圈地堆在她面前,里面埋着那个愤怒挣扎的男孩。她顺着影子往上看,似乎看了好久,才看到斗蓬阴影里面,一大把杂须下面深湛的面目。

“摩诃萨甫……”聂千千发现自己认识他,吃惊好久以后,才慢慢叫出声。

“阿努舍?”不知什么时侯,天煞神君披着零乱的衣甲,迎了出来。

摩诃是粟特语里面大的意思,萨甫是首领的意思,摩诃萨甫是信奉拜火教的粟特胡人们的大教主。自从第一代天煞神君开始侍奉火袄神以后,每一代的天煞神君,都将自己的权力与拜火教摩诃萨甫们分享。所以当阿努舍表示喜欢这两个孩子以后,天煞神君并没有异议地,让聂千千和秦少陵跟着他们回到了伊州的天煞盟总舵之中。

聂千千再没回过刀锋店的那个马店,一直到她十六岁那年。那年她第一次去凉州办事,来到必经之地时,逡徊许久以后才推开那道门。店子愈发破旧,马帮汉子们更加粗鲁狂妄,明明看到她手中握着的、标志天煞盟高阶教徒身份的修罗破,还公然冲她吹着口哨。然而堂上厨中忙碌的人,却变换了陌生的面孔。

聂千千没有试图询问原先主人夫妇的下落,她要了一大壶“焚舞泉”,坐在最靠门槛的地方,就着荒原上碜脸的沙风,慢慢咽了下去。阿爸留给她了中原故国的名字,阿嫫留给她一头棕红色的卷发,除此以外,他们永远永远地、从她的生活中消逝了。

然而相对于秦少陵来说,聂千千的出身似乎远不能算糟糕。秦少陵的父亲是大业年间的肃州司马,因为战事失利,携带着他那出身东海望族的娇妻和九岁的儿子,想逃到凉州暂避几日,却遇到了天煞神君。血煞一出,二三十名护卫全都未能幸免,秦大司马更被一枪穿心,轻易了结。就在那杆枪将要戳入秦家母子坐着的马车时,秦夫人扑了出来。

秦少陵的讲述在这里嘎然而止,但是聂千千却能轻易想象出,血煞神枪是怎样一寸一寸地划开夫人身上的名贵绸缎,垂在沙碛边缘的落日涂抹在她的肌肤上,那天为之苍、地为之寂的美丽。她还能想象出,夫人扶着血煞一步步向天煞神君走去,对他说,“莫伤我儿”时,她面孔上高贵哀伤的神情。在秦少陵成年以前,每有触怒天煞神君时,聂千千就会看到夫人这种神情。她时常觉得,没有一个男人能不起怜惜之意。聂千千十多岁时曾经有意无意地模仿过,只是在凌渊恶毒的嘲讽中放弃了。不过凌渊虽然恶毒,说的倒是实话,“千千你再美貌十倍,终究不是这种人才。”

夫人的魅力庇护着秦少陵长大,甚至还使得天煞神君正式将秦少陵收为继子。天煞神君没有亲生儿子,因此盟众都认为神君是有意让这个有杀父之仇的孩子,继承他的位置。他们私下里议论纷纷,然而秦少陵一日日长大,他的身手卓然不群,对神君的恭顺敬爱又真挚无比,让人无从质疑。秦少陵与玄武堂堂主岳长成交往密切的那些日子,盟众们多少有点奇怪,因为岳长成对神君宝座的垂诞是司马昭之心,无人不知,而秦少陵即然是盟主的继承人,两人应该多有冲突才对。

突然有一天,夫人神秘地死了。她死状极惨,似乎是被一寸寸丝线从体内贯过,大量失血而亡。她躺卧着的沙地,方圆十丈都被鲜血浸透了。除了面孔,她曾经美丽的肌肤没有一处完整,看过她面孔的人,那天晚上无一例外地失眠了。因为那张脸上,竟然浮现着安详静谧的神情!阿努舍从夫人的血中验出了曼陀罗。曼陀罗是一些低阶幻术师用来施法的材料,能让人浑身麻痹,肌肉松软,却不能缓解痛苦。

天煞神君痛不欲生,广派人手四处巡捕,那一阵天煞盟手中,不知添了多少孤鬼冤魂,只有聂千千从来没有过怀疑凶手是谁。她手上被咬伤的瘢痕多年来都没有消失,那伤狼般的眼神,也一直烙在记忆深处。虽然这眼神,这么多年来,仅仅只在马店外露出过一次,仅仅只有聂千千和阿努舍看到过。

就在聂千千猜测着秦少陵快要动手的某日,她照例代阿努舍传话后,被单独留了下来。聂千千一点觉得意外。别的胡女在她这年纪都换过好几个男人了,她没有男人,是因为盟里的男人们都顾忌着天煞神君时常粘腻在她身上的目光,而天煞神君暂时没有要她,亦不过是顾念夫人的浅笑轻泣。

聂千千觉着,秦少陵决定杀了夫人,大约也有这个缘故。秦夫人再如何美貌高贵,亦是中年妇人,不再能与少女争宠。秦少陵一定知道李夫人临死前是怎么对待汉武帝的。这一段故事,聂千千原本不知,只是夫人死后的某日,努阿舍让她搬下书柜最高处那本落满灰尘的旧书,念给她听过。

那天天煞神君将她按倒在毡上,扯开她衣衫时,聂千千看到他额角白发,眼底杂斑,真切地意识到秦少陵这一手如何残酷,这凶残霸道的男人,真正是老了。她想起最近盟里发生的各种变化,无所不在的流言蜚语,奇奇怪怪的人事调动,莫名其妙的凶杀斗殴……这些放在以前,天煞神君早就大发雷霆彻查清楚,然而最近一阵子,盟众几乎见不到他。聂千千觉得,也许他再走出去时,已没人可以认得出他来。

就在天煞神君将要侵入她的那刻,聂千千听到了细不可闻的呼吸声,然后是柔韧的金属弹动时的尖啸。锋利的尖刺从天煞神君咽喉里突出来时,聂千千以为那尖刺会连自己一并钉在地上,她没命地扭动脖子,刺头扎着她的发丝,扎进身下羊毛毡毯上。

她发力滚开,鲜血已经染透了她方才躺卧的地方。她瞪着秦少陵,秦少陵也瞪着她,天煞神君的尸身搁在他们当中,侧着的面孔表情似乎是解脱又似乎是震怒。

秦少陵一脚将天煞神君的尸首踢到边上,想在温热的血毡上做完他未了之事。聂千千疯癫起来,她用尽了她习到的最阴毒最邪恶的法术,不惜毁伤自己心脉与秦少陵同归于尽。失败后,她开始用手抓用牙齿咬,当她一口咬住秦少陵的手时,狂涌而出的眼泪终于让秦少陵安静下来。

他似乎接受不了这件事,慢慢站起身来,踢着天煞神君的尸道吼道:“为什么?你可以和他,却不肯和我?”

聂千千什么都不说,她朦胧泪眼中反反覆覆出现的,都是夫人狼籍的尸体和静谧的笑容。,作为一个胡女,打生下来那日起,她脑子里没有过“贞节”这个词,她可以委身世上任意男子,却不是他……不能是他。

这个时侯,岳长成等不到秦长陵的讯号,不耐烦地冲了进来。

那天晚上,聂千千跪在努阿舍面前瑟瑟发抖。她苦苦哀求说,“师父,求求您不要让秦少陵当上盟主,求求您救我!”

努阿舍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剔亮了案头银灯,道:“我本来以为你是喜欢他的。”

聂千千茫然起来,喜欢他吗?其实很久以来,她也以为自己是喜欢的,秦少陵大约也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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