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解决香菱的事,湘云回侯府,才下马车便见个小厮跑过来,低着头道:“云姑娘,我们公子请您去说说话。”
湘云看着眼前的人,认出他是卫若兰的贴身小厮松溪。
她往远处看去,果然见街道尽头立着道熟悉的身影。
距离太远,湘云看不清卫若兰的神色,只单凭他身形能看出比往日瘦了许多。想必是这些日子受伤的缘故。
如今他们婚事已然被废,他成了史玉微的未婚夫婿,要见湘云确得避嫌。
湘云却不愿见他。
她对松溪道:“我与卫公子如今已无关系,这般见面恐怕不适。你们走吧。”
言罢,与翠缕便要进府去。
却不想松溪急忙迈步拦住她,低着头急急道:“云姑娘,这几日公子很是思念您,听说婚约被除,更是难受得滴水未进,瘦了许多。如今伤还未好,便急着想要见您,您赏个脸,就当可怜可怜公子,见见他吧。”
湘云挑眉,明显不相信。
她与卫若兰不过是父母之命定下婚约,并无情感,他又怎会为了自己茶饭不思。
松溪跟着说:“云姑娘,小的求求你了。再这么下去,公子伤势不好恐怕要落下心疾的。”
湘云还没答,翠缕哼了声道:“说得倒是好听,兰三爷对不住我们姑娘,那时怎么不说心疾的事儿?”
松溪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咬着牙说不出话,只用急切又恳求的目光看湘云。
湘云无动于衷,松溪急了又道:“婚约总之已被废了,姑娘与三爷往后不会有交集,都说好聚好散,有些事总得做个了断不是吗?”
的确是这个理,何况前世二人曾做过夫妻。即使湘云觉得跟卫若兰无需做什么了断,前世那杯毒酒下肚后,她跟卫若兰的所有牵扯就都断了。
她不恨卫若兰,他是个男人,总有男人的劣根性,妻子与旁人一起待了那么久,他心有芥蒂她能理解。
她没有想过要报复他什么,她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要故意骗人他死了。
至于怪罪,湘云觉得那些不过都是前尘往事,再怪罪他也无法改变什么,如今的湘云只希望能离这人有多远就多远,过好后面的日子。
这一世他这般纠缠,湘云却是不解了。她瞅着松溪着急的模样,略微思索,到底还是过去了。
翠缕要跟上去,被松溪拦下来,说要留在这儿把风。
待湘云跟卫若兰消失在街巷尽头的拐角,陈慎抱着新拿来的折子从另一边过来,看见翠缕二人站在府门却不进去,奇怪地问道:
“翠姐姐怎么不进府,你家姑娘呢?”
翠缕自然不会告诉他真相,只轻哼了声作问候便没答他。
陈慎古怪地看了松溪两眼,略微思索了会,想到什么,没多留进府去了。
狭窄偏僻的街巷内除了湘云和卫若兰没有旁人。
卫若兰站在巷墙下的阴影中,脸上的神色不明,只能看出他身形瘦弱单薄,许是伤还没好的缘故,微佝偻着腰。
此刻的他没有前世那般的儒雅风采,只有虚弱和弱狈。
面对他,湘云已能做到心无波澜,她清声道:“卫公子何事?”
卫若兰迈步靠近她,“湘云……”
湘云急忙后退拉开距离,沉声提醒道:“卫公子别来无恙,如今你已是我的准表妹婿。”
这声‘表妹婿’刺痛了卫若兰。
他眼睛发红,急切地问:“你当真就这般不要我了?我们的婚事虽是父母之命,可先前相看时我便对你一见倾心,之后的相处中,更是觉得你心性纯良可爱,我待你的心是真的。”
湘云已尽力保持平静,可听见他这话还是忍不住冷笑出来。
本来她已经不在意前世的恩怨,经他这么一提,湘云禁不住又想起上辈子怀有身孕的云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