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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了!也不瞅瞅她们知道个啥。今个儿你也瞧见村长几个做派了,咋还不明白呢?这地是咱想种就能捞着种的么?他们打这腌肽主意早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要真想挣钱,过两天跟俺一块出去打工去,包吃包住还能学点儿真技术,总比硬挤在这河滩子晒干鱼得强!”

林宝听了他哥的话,也不吱声儿,捏着手里的烟把子吱吧吱吧地抽起来。老太太想插话,又怕大儿子凶她,只能在边上揪着衣襟干着急。

这一天吵吵闹闹地,葡萄园最终还是没承包下来。夜里,解建斌夹着个统计本,到林民家说起地的事儿,两人就着柿子炒鸡蛋,喝着老白干,整整聊了半宿。

第二天上午再聚到一起划地时,解建斌他弟弟,承包了靠林子的八亩;刘国立的表叔刘西木承包了十亩;其他又有六七家分包了其他三十二亩。而接下来,村里人口地划分时,林民家分了四亩一等地,又承包了村西头的三亩二等地。地里的葡萄秧子,按每株十块钱的价格,折了小五千块钱给林民。

如此这般四五天下来,丁槐村的土地划包才算全部结束。

划完地后,大家伙儿才忽然发现,前些日子电视上整日里播报的三十年土地承包,竟然打这次开始便在丁槐村施行了,只不过大家只忙着看分葡萄园的热闹去了,竟没注意村里数得上的几块好地竟都让姓解的给搂去了。大家立时忘了葡萄园的事件,精力全被这次推行的土地政策给吸引了。毕竟,热闹是人家的,能抓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最实在不过的。

因着承包不均,村子里又热热闹闹地闹腾了个把月。

林民兄弟没参与这事儿,林宝不知怎么跟云芝说的,反正收完夏麦后不久,林宝便卷着铺盖跟着哥哥一块出去打工去了。

除了照顾俩娃,这年夏天玉秀在家没怎么有事做,便又去解主任家领了卷五米长的挂毯回来织。而妯娌云芝,自打林宝跟着他大哥出去打工后,又开始勤快地往玉秀家转悠。玉秀见她五个月大小的肚子竟鼓得有人家七八个月大,忙劝她平日里注意着少吃油腻多运动运动,省得到了生孩子时活受罪。

云芝笑着应了,心下却不以为然,认为自家妯娌这是酸话,必是觉得婆婆在她怀孕时没伺候心里嗝应才这般说的。

玉秀好歹跟云芝处了七八年,自家妯娌什么心思那向来是脸上颜色一目了然,既然人家压根儿不把这事儿放心上,她也没必要做那恶人,反正到时候看谁受罪就是了。

宁静的夏天刚过了一半,村子里便发生了一件多年不遇的惨事。

村西头场院胡同倒数第二家的解春旺忽然失了心性发了疯,抡着菜刀生生将炕头上病了十几年的亲娘给砍死了,鲜血流了一地,老太太也没个动静。直到第二日他大嫂解春生媳妇去给婆婆做早饭,敞开门瞅见一地血道道,才发现老太太早断了气。

解春生、解春旺这一支兄弟三个,除了他俩人外,还有个现年都三十多岁了,还没娶亲成家的三弟。解家老三是个傻子,除了放牛、打猪草啥都不会,连话都说不利索,况且家里又穷,哪家有姑娘愿意嫁过来?

解家这一支的当家人走得早,老太太又常年卧床养病,没几日利索时候。老三便一直住在老大解春生家的南屋里,负责照看老大家的几头奶牛。后来老太太病得连炕都下不来了,解家兄弟便轮流伺候,大哥家两天,老二家两天,一直到现在。

解老大一家两口都是闷葫芦,三巴掌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那种。也不怪两口子不爱说话,本来家里养着个傻里傻气、连句话都说不清楚的弟弟就已经很郁闷了,偏偏解春生家的大儿子也是个天生不中用的。

解春生的大儿子唤作石头,没有大名,当然也用不上大名。解石头比他叔叔解老三命还苦,解老三虽傻,好歹四肢健全,能走会跳,听得懂好赖话。解石头娘胎里带的小儿麻痹,打出生便一直躺在床上,一躺就是十几年,别说走路,连坐没人扶着都坐不起来。除了脊髓瘫痪,解石头五岁时还发过一次高烧,至此之后,心智便也没有了成长。解春生媳妇直到石头长到十岁,求医问药实在没了指望,才又要了第二胎,结果却生了个闺女。

说完老大家再说说这解家老二。没有那么多牵绊,老二解春旺家日子倒比他哥哥家好上许多。奈何天时地利再好,没有人和也不过是一句空话。解春旺不是个会过日子的,整日里只喜欢喝酒唱戏搓麻将。解春旺性子还不好,喝了酒就爱打媳妇,没过上几年,媳妇便跟着一个来村里收头发的货郎跑了,临走时还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卷巴卷巴顺走了;不能带走的,像是缝纫机、电风扇之类的家电,便趁着解老二在外成日搓麻将之际,做废品贱卖给了走街串巷收破烂的;至于结婚时带过来的被子衣服之类的,这位更是直接,三下五除二俱填到灶台下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解家二媳妇有多恨解家老二,从这一毛不给留的决绝中可以窥出一二。

解春旺跑了媳妇,更是整日不着家,躺在炕上的老娘,一开始还能按时给送点馒头热菜,到后来,搓麻忘了时日,有时能一整天连口热水都没得喝。

解家老太太倒是个脾气好的,每次解春旺忘了给她送饭,她也不计较,只是整日担心儿子没了媳妇伺候,没了知冷知热的,终究日子会缺少滋味。解春生家的来时,她便叮嘱大儿媳要给自家叔子再张罗个媳妇,解春旺来时,又念叨解春旺该去丈母娘家看看媳妇是不是回来了……

解春旺爆脾气,又是个顶要面子的,被老太太这般一念叨,常常顶嘴回去。待到这日半斤高粱酒下了肚,老太太旧话从提,竟恼羞成怒顺手掂起把菜刀,将自家亲娘给剁了。杀完人后,解家老二却没事人似的倒西屋的炕头上睡了起来。

解春旺杀了自个儿亲娘!这可真是丁槐村百十年来没出现过的大事儿。

玉秀、云芝听说后,扔下手头的活计连院门都没栓,便匆匆往村西头赶去。

虽是大清早,解家老太太屋里却早已围满人。解春旺还敞胸露怀地倒在炕上打鼾,解春生带着几个汉子,三下两下将人绑了起来,扔在了院子里那荒了好些年的猪圈里。

云芝挤在人群里,垫着脚使劲瞅了眼里屋的情形,只见那老太太愕瞪着眼珠子,斜躺在炕头上直勾勾地望着窗外,一只手捂在满是血的脖子上,一只手狠拽着炕里边的被子,身子下那洗得泛白的褥子上此时满是污血,黑乎乎地,有三五只苍蝇极没眼色地嗡嗡落在上面……

云芝一时觉得恶心,捂着嘴巴便往屋外跑去。

玉秀一边看热闹,一边还要照顾自家妯娌。见云芝这边的情况不好,忙招呼了个旁边正在看热闹的婆娘,帮着自己将人给搀了回去,又打发了一个邻居家的孩子去告诉了老李头两口子一声。

☆、李子

作者有话要说:  密麻麻的果子挂在盛夏的枝头上,明明已经带了几分紫红的成熟,一入口,齿间却瞬时被无数说不上的酸涩侵袭。抽条的枝叶繁茂地生长着,浓郁地盖住仅剩的几分青羞,准备将熟果期拉得再长再长……——李子

云芝刚到家不久,羊水便破了。

老李头婆娘听说林宝媳妇要生了,忙去村南头请接生婆,又小跑着回家煮了六个红糖水鸡蛋盛在大海碗里给儿媳妇端了过去。

云芝一边紧张着即将出生的娃娃,一边还颇有心情地跟刚赶过来的接生婆子交流起在解家看到的“新闻”,待到看到老李头婆娘端上来的鸡蛋,更是兴致勃勃地接过来吃了四个才稍作歇息。

老李头婆娘瞅云芝这模样,便知道离发作还有一段距离,也不着急了,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门口指使着玉秀忙这忙那。

玉秀忍着心气儿,先用煤气灶给云芝烧了四大燎壶水,又上自个儿家给正在外打工的林民兄弟去了个电话。

快到中午时候,解家的热闹基本上落幕了。解春生媳妇跟几个本家亲戚给解老太太缝上了被砍开口的脖子,又翻出早就备下的寿衣,草草洗了洗面,给匆匆套上了。接着便是县里的灵车过来拉人火化,又有本家亲戚帮忙,老屋里立时架起了灵堂。

村里陆陆续续有人去拜祭送纸,出来时便免不了要对正被用狗链子拴在窗台边上的解春旺唾骂几句。

满军他娘打解家出来,便直接到了正在生娃的林宝家。

云芝听到满军他娘说起解春旺逢人经过便张着大嘴要水喝的桥段,立时来了精神,追枝究节地问起解家老大的意思。

大伙儿都知道杀人偿命,可真要将自家亲兄弟送进大狱,那也会被戳脊梁骨说刻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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