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眼见四下无人,索性也不装了,开起了玩笑:“是啊,那你还干嘛跟我这么亲密,这让我怎么跟我的心上人交代啊。”
“因为我也很喜欢桑月。”他站在桑月身后,轻轻用木梳梳着桑月的头发,用木夹别了一个后髻。
“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也这样保护过我。但她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
“哎?这样吗。”桑月触动了心事。“我妈妈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她在世的时候也很疼我的。”
“我的妈妈是自己上吊的。”他笑着说。“或许是觉得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太辛苦了吧。”
“两个孩子?”桑月好奇道。“你还有兄弟姐妹吗?”
“啊。”苏我千城梳头发的手微微停滞,换了一个话题。“桑月呢?没有兄弟姐妹吗?”
“有一个弟弟。”桑月语气轻松。“不过他从来没有叫过我姐姐,而是和我后妈一样叫我‘没妈的孩子’。”
“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他替桑月愤愤不平。
“我才不在意这些呢,反正我也没把他们当成亲人。”桑月凑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挤眉弄眼。
“我从来没化过妆,如果我妈妈在的话,她或许会教我怎么化妆。”
苏我千城没有说话,他温柔地看着桑月,一双上扬地眼尾里瞳孔聚焦在那个绝美的女子身上。
她真好看。
好羡慕那位先生。
是他一生都无法享有的福气。
气氛有些低沉,桑月打算结束这个让人难过的话题,她眼睛一瞥,瞧见桌子上摆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面的一张照片,是一个面容非常清秀帅气的男孩,从年纪看大概七、八岁的样子,但头发很长绑了一个高马尾在脑后。
但是照片是被裁过的,整个画面都偏向右面,在照片的后面有一个类似于博物馆的建筑物。但是因为没有照到全貌而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这是你吗?”她拿起相框,赞叹道。“卡哇伊哎。”
他没有化浓妆的样子很有少年气,非常白净的一个男孩子,就是脸上没有笑容。
苏我千城一根一根地抚顺桑月的发丝,柔声道:“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很想用这人生中唯一一次可以和心爱的人亲近的机会,来让我在你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会给你添麻烦吗?”
“没有啦。”桑月放下相框,身手拨弄着自己身上的和服宽袖,小声嘟囔。“反正我也没有跟他确定关系。”
她听到苏我千城轻笑一声,笑音微苦,忽然想起夏山迎曾说过的游女不可以恋爱更不可以结婚,除非从游廊离开。
“如果你不做花魁的话,应该还是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吧?”她小声问。
“游女可以,但花魁不行。”他拿起一直蓝色花穗的发簪,别在桑月右额上的发髻。
“游廊花费了巨额资金和时间培养一个花魁,花魁的一生都要奉献给游廊。”
“这很不合理哎,你可以收集证据去控告他们啊。”
苏我千城没有说话,他坐在桑月的面前,广袖遮住了膝盖,只有眼底含着纯水的眸子弯弯笑着:“从我当初来到这里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要离开。”
桑月没听懂,但是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玻璃质感的冰冷。
这个冰冷好像本不应该出现这么美丽的笑容里,所以转瞬即逝。
他们是被装裱起来的瓷娃娃,每一个举动都要为了取悦客人而存在。
早就没有自己选择的能力。
妆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