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底深坑摆在面前,跨都跨不过去,遑论是更遥远的前路?
只是今朝,他抓住了一道光,点亮了希望。
他哼着小道,又变了衣裳,再度改头换面,换成了最初那个青涩而单薄的少年,纯真的眼神,朴实的特质。
——什么中奖。
——什么再来一瓶。
——跟我这“三好学生”有关系吗?
脸上挂着纯良的笑容,他欢快的走着。
直到打工人走到了工作的地点——那是一家符店,以卖符为主营业务。
门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长须及腹,一大把年纪了,躺在躺椅上,任由清晨的阳光撒下,昏昏欲睡。
“器度真人,早啊!”
任穹笑眯眯的打着招呼,态度不能差。
这是他的掌柜,现在他是小二。
“小穹啊!”
器度真人抬了抬眼皮,“你上个月三十天旷工了十天,所以那个月的薪水只给一半,你没意见吧?”
“没有。”任穹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点头,平静的接受了结果。
他克制了嘴角一歪,喊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朝一日战神归来”这些话,只在心底腹诽了一句“奸商”,小本本记下。
“那就好。”器度真人摸了摸胡子,挥挥手,打发他去制符。
任穹沉默了一会儿,走到案桌后,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他先制“除秽符”,其有天雷之意,可震慑邪祟,威压鬼怪。
“你这个符胆画的不对,重画。”
不知何时,器度真人施施然背着手站在任穹身侧,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不然再过一阵子,吓唬过去的‘鬼神’还可以,今朝的‘鬼神’可不怎么吃这一套。”
“嗯?”任穹挑眉,很有些意外。
“天要变了。”器度真人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因为人变了。”
他也不解释什么,只是让任穹将符胆的格式变化一二,笔锋更见凶戾,恍惚间似有雷霆照血海,森寒恐怖。
透过这一幕一闪而逝的幻象,任穹若有所思。
他看了器度真人两眼,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平静的制符。
‘扣钱就扣钱罢。’
‘我打工,不是冲着钱去的,是人情世故。’
任穹自我安慰着。
‘真人嘛……总归是比我境界高一级,接收信息的渠道更广……’
‘就当信息费了……’
想着想着,他心气平和了,不再计较五天的工资问题。
而这一画,便是半个时辰。
停下符笔,任穹轻轻松了口气,揉着疲惫的眼角,松懈劳累的精神。
器度真人不知何时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拿着个酒葫芦,悠哉悠哉的躺着,随手一招,就将任穹的工作成果拿去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