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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工(第2页)

“遇上‘断绳女’啦!”

我们还是听不明白。她接上解释:“这些年山里人都知道出了个‘断绳女’,不过谁也没亲眼见她。那是一对骗人钱的夫妻:一个扮成中间人,一个扮成找婆家的女人。两人勾搭好,钱一到手,女人就设法尽快逃走。他们约定在一个山洞子里会合,吃饱喝足,再去找另一户人家。你看看缺德不?”

“这样做违法!”梅子说。

女人拍拍手:“还违法哩,不知告了多少次,官府也拿他们,就是拿不住。”

梅子惊讶的目光看着我。在别的村子里我们也遇到贩卖女人的事,不过像眼前这样的故事还是第一次听说。我很想到隔壁去看一下,因为发生在身边的故事太奇特了。我试着问了问,女人马上说:“这有什么难?咱去就是了。”

她领着我们到了隔壁。那里的院门没关,女人喊了两声就走进去。

一会儿里面迎出一个蓬头垢面的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眼神发僵,唯唯诺诺跟在女人身后。女人问他话,他听不清,原来耳朵有点儿聋;女人不耐烦了,伸手在他的头顶那儿使劲拍一下。

这一拍他什么都听得清了。

他哎哎应答,还倒水给我们喝,让我们到炕上坐。他的腰有点儿弯,端水时头要使劲扬起,但还算不得一个驼背,只是腰有毛病。

女人指着他的腰告诉我们,这是前些年出夫役开山洞的时候被石头砸伤的——“你想想,人都这样了还受得住那个‘断绳女’糟蹋?那个‘断绳女’是个馋痨,嫁到谁家就没命地吞下吃物,然后夜里疯浪得不让男人睡觉。她倒是强壮啊,一户一户吃足了,再来折腾人家男人。经了她的男人十个有八个要害虚喘病。你想想,五十多了,加紧搂抱女人又不能睡觉,那还了得?”

我应一声:“那了不得。”

梅子在后面捣了我一拳。

女人接着说:“老光棍这下完了。你看他的眼神发浑了,那都是哭的。他一连哭了六天。”

我心里酸酸的。我看着这个男人,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这双手啊,骨节早已变形,每个骨节都有杏子大小。男人见我注视他的手,索性就伸过来,让我尽情地看。

梅子指着关节问:“这是怎么了?”

女人在一边告诉:“深冬腊月要在河里捞卵石,那是工地上要用哩,河水都冻着冰,一天一天在冰水里面掏,关节还不要冻坏啊。”

3

我们在屋里看着,女人轻手轻脚走动,快言快语说:“你们经多见广,给这个老光棍再找个女人吧。你别看他有病,家里富着呢!”

她一边说一边领我们到了屋子另一间。原来那里有一个粮囤,里面装满了红薯干。老光棍睡的地方也同样令人称奇:一个大土炕,足足可以睡上一个班的战士。土炕上边是厚厚的茅草,上面铺了一块肮脏不堪的大羊皮。女人指着羊皮说:“谁有这样的好被子?那个‘断绳女’丧尽天良,盖着这么暖和的大皮被子还要跑。这样的被子往身上一裹,半夜像火炉一样暖和哩!”

老光棍关节鼓起的大手一推一推地在炕洞前比划着,告诉我们:

“架火,架火,冬天夜里还架火……”

我明白了,他是说每个夜晚这个土炕都被烧得暖烘烘的,再盖上那个羊皮被子,当然不会冷了……

从那个老光棍家里出来时,女人突然凑在我耳边问了一句:

“有‘小油鸡儿’吗?”

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以为那是一种飞鸟。

“上一次我们南屋的那家住了两个城里人,他们走的时候送给拳头大的一个‘小油鸡儿’,一拧哇啦哇啦唱哩……”

我明白了,她说得太快,原来是“小收音机儿”!她想让我们也送她一个。梅子听明白了,忍不住大笑起来。我只说找找看。实际上我是在盘算送她点儿别的,因为我们随身只带了一个半导体收音机,有点儿舍不得,一路上就靠它收听一些消息。这时候倒是梅子抢在前边应了一句:“我们回头就送给你!”

回到屋里,梅子把我们带来的惟一一台收音机送给了女人。女人欢天喜地跳了两下,一拧开关,里面立刻传出了播音员的声音。她拧了一会儿,有些不高兴:

“你这个‘鸡儿’怎么不会哇啦哇啦唱戏文?”

梅子给她重新调了波段,里面传出了歌唱的声音。她高兴了。

像在别的人家借宿一样,梅子总要向主人家问个不停。她不能当着房东的面就往笔记本上记,可她总要凭着记忆在睡前记到笔记本上。我很赞赏她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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