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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2页）

&esp;&esp;白念走过月洞门，又绕过一方小池子，行至柳氏住的褚玉院外，忽有一上了年岁的妇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esp;&esp;“小姐怎地来了？”

&esp;&esp;借着石灯，白念堪瞧清妇人的面容，她的脸上陷下两个梨涡，而后甜甜地喊了声：“常嬷嬷。”

&esp;&esp;这常嬷嬷是在柳氏身侧伺候的，也是褚玉院的老人。白念幼时，性子活俏，常嬷嬷没少追着她跑。

&esp;&esp;白念的手覆在常嬷嬷的手背，一摸，竟是凉的。

&esp;&esp;她拉着常嬷嬷径直朝院里走去：“站在外边多冷呀，怎么不在屋里伺候？”

&esp;&esp;常嬷嬷止住步子，心虚地瞥了一眼烛火通明的屋子，反拉住白念的手道：“夫人身子不太舒爽，还是别去打搅了。”

&esp;&esp;白念愣了一瞬：“阿娘身子不好？怎也没人同我说呢？可有唤大夫瞧过了？”

&esp;&esp;小姑娘仰着小脸望向屋子，眸底尽是忧心。

&esp;&esp;常嬷嬷看在眼里，蓦地叹了口气。

&esp;&esp;小姐性子软乎，待人真挚友善，便是她一个外人，也打心眼儿里的喜欢。

&esp;&esp;柳氏分明是她的阿娘，可她平日里却只关心自己，极少过问白念的事。

&esp;&esp;常嬷嬷拍了拍她的手背：“应是无碍的，天凉，小姐快回扶安院吧。”

&esp;&esp;白念轻轻地‘嗯’了一声，心里有些难过，可她仍是扯出一个笑意：“那我回去啦，阿娘和嬷嬷都要注意身子呀。”

&esp;&esp;出了褚玉院，白念敛起笑意，小脑袋跟雨点打蔫儿了的芭蕉叶一般，深深地垂了下去。

&esp;&esp;流音跟在她身后，并未察觉到她神情的变化。

&esp;&esp;“小姐，说来也怪，这夫人生着病，常嬷嬷理应在屋内照看才是，便是不在屋内，也不该出现在院外呀。”

&esp;&esp;白念止住步子。

&esp;&esp;流音的话在理，柳氏屋内尚且灯火通明，瞧着不像是因病歇下的样子。再者，她若当真图个清静，常嬷嬷候在院内是，怎么也不该守在褚玉院外呀。

&esp;&esp;思及此，白念讷讷地回过身子。

&esp;&esp;便是转身那瞬，忽有一身着褐色短衣的男子急切切地从褚玉院内跑出。

&esp;&esp;“流音。”她伸手扯了扯流音的衣袖，食指指向男子跑去的方向：“你方才有没有瞧见那儿跑出去一个人？”

&esp;&esp;道歉我今日前来，实则是来道歉的……

&esp;&esp;流音瑟缩了一下。

&esp;&esp;夜里凉意渐起，耳畔除了风卷树叶的簌簌声，余下一切尽淹没在静谧的昏暗中。

&esp;&esp;“小姐。哪有人呀？”

&esp;&esp;流音转过身子，循着白念手指的方向望去，前边除了几棵遮阴的梧桐树外，空无一物。

&esp;&esp;更别说是人了。

&esp;&esp;白念悬着一颗心，黑溜溜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褚玉院的月洞门：“是从阿娘院里跑出来的，我要去瞧瞧阿娘。”

&esp;&esp;这回，常嬷嬷也没再拦着她们。

&esp;&esp;屋内，桌案上，一鼎盖高似山形的博山炉摆在中央，宁神的檀木香幽幽地燃着，几缕灰褐色的烟气缭绕在耸高的镂空炉顶，细看之下，倒是有种远看群山，水雾朦胧的仙气。

&esp;&esp;柳氏靠在床榻上，双眉紧蹙，两根食指轻轻地揉着穴位，见白念进屋，她缓缓睁开眼。

&esp;&esp;“念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