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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死亡和硫磺(第2页)

“不过,除了我之外,兄弟姐妹们在外观上都和普通人一样。”

乐队的音乐停息了,人们讲话的喧杂声和着海浪声开始涌动起来。夜晚的大海非常光滑,光滑得好像要融入白色的沙滩里。

他继续说着:“我的父母其实都是很普通的人。父亲是渔夫,身体强壮,母亲是农村的胖大妈,但待人非常好,在附近受到人们的交口称赞。我们是兄弟姐妹五个,有哥哥、姐姐、我,还有两个弟弟。房间里隔墙很少,兄弟姐妹五个人挤在一块睡觉,总是欢闹成一团,怎么也不肯睡觉,为此老挨母亲的骂。我们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孩子的时候就是那样。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又吵又闹,热闹极了,弄得搞不清东南西北。哥哥和姐姐稍稍大一些,还要照管我们三个小孩,总之是很幸福的。我甚至在小时候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色素比别人淡。

“但是,我还是感觉到我与其他兄弟姐妹们有不同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我常常能预感到什么,比如天气啦,受伤啦,考试的分数啦,但也就这么一些。

“只是有一件事我非常害怕,那件事我没敢对任何人说。入夜后,大家闹得昏天黑地,房间里只有一盏煤油灯,母亲的脚步声在昏暗中急急地传来,她猛然哗啦一声拉开房门,训斥我们赶快睡下。我们窃窃地笑着,一边悄悄地说着话……不久大家都终于睡着了,我也昏昏沉沉地睡着。为了结束美好的夜晚,迎接快乐的明天。

“不过,从很小的时候起,我每年大致有一次,会在黑夜中突然惊醒。

“那样的时候,我总是好像房间里突然开灯一样猛然醒来。每次都是那样。而且,我能闻到一股浓烈的硫磺味。怎么回事呢?我朦朦胧胧地想,也许是有人放屁吧,但不是那种熟悉的气味,是好像从我的头脑里散发出来的、挥之不去的气味。我朝大家望去,在油灯和月光的照耀下,大家都发出沉稳的鼾声,东倒西歪地躺着,都睡得像死了一样。在狭小的房间里,那样的情景显得很杂乱,然而却自在,能让人安心。姐姐的脸,哥哥的浓眉,弟弟们小小的鼻子。我一个个地打量着他们,他们都显得比白天更加孱弱而毫不设防,我不免有些担心。但到了第二天早晨,大家又会欢闹着起床,抢着进洗手间,看电视,变得可恨或者可爱。天亮后就会被吵醒,家里又变得热闹起来,我不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这么一想,我又高兴起来,想再睡一会儿。但是,硫磺味却没有消失。这时,突然有人轻声在我的耳边说话。总是这样的,说:‘只有你一个人会留下。’声音非常清晰,但我搞不懂是什么意思。我突然会有一种感觉,现在大家都睡在这里,这只是一种幻影,等我回过神来,大家都会骤然消失,只剩我一个。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甚至极其害怕活下去。那种害怕的感觉非常鲜明,我怕极了,终于喊醒姐姐。我握着姐姐的手说我害怕,姐姐的手非常暖和,她虽然睡得迷迷糊糊的,却还是用力地回握我的手。我一想到大家的确都还在,才放下心来,甚至还差一点流出眼泪。但是,有一件东西却怎么也不会消失,我能感觉到姐姐和父母都对其无能为力的巨大的阴影,我不愿意感觉到,然而却感觉到了。那个东西让我感觉到自己的无能和渺小。我在微光中凝视着姐姐的脸,不知不觉睡着了。

“到了早晨,硫磺的气味消失了,房间里洒满了晨曦和平时那样的欢乐气氛。我还在睡觉,姐姐对我说,你昨天做噩梦吓醒了吧。我‘嗯’了一声,已经忘记了当时的感觉,惟独那句话我还记得,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只有你一个人会留下。大家都精神十足地吵吵嚷嚷,父亲早已经出门,母亲在做家务,房间里充满着生机,一切都被搅得乱糟糟的。但是,只有硫磺味我不能忘记。那是死亡的气味。

“不久我才知道那预言意味着什么,在大家都长大独立以后……最初是父亲在海难事故中死去,一个弟弟在摩托车事故中丧身……姐姐在上班时发生触电事故死去,过了一段时间后,哥哥患病去世,两年前另一个弟弟在留学的国家患上艾滋病死了,现在只剩下我和母亲。母亲一直住在日本的精神病医院里。我的事情,她知道得不很清楚,也搞不清我和花娘结婚的事。每次带花娘去见她,她总是把花娘和我死去的姐姐搅在一起。在兄弟姐妹中,剩下的只是我一个人。因此,我讨厌硫磺,只去伊豆有盐水味的温泉,不去其他的温泉。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预言的声音,却还是常常做梦,梦见小时候大家都在睡觉,听到睡着时的呼噜声,还听到鼾声和磨牙声,但大家都睡得很熟,一副幼时的睡容。我在梦中望着他们的睡容,禁不住心想,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但大家不是都已经死了吗?预言不是说过只有一个人会留下吗?不过,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不会有问题的,到了明天早晨,大家都会起床……一醒来,我就想哭。大家装进棺材里的场面,我都亲眼看见过。在梦中,兄弟姐妹们都沉稳地熟睡着,然而却已经不在人世。我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自己一片混沌,不知是怎么回事。而且,我是丢下母亲住在这里的。”

“这……”我正要说话,这时龙一郎插进话来。

“这不是丢下母亲不管,你用不着有罪恶感。”

龙一郎的话与我想要脱口而出的完全一样,只是出自龙一郎之口,这比我说更有效。

那样的时候,龙一郎说话显得很诚恳,很真挚。这是一种技巧,是用同情心包裹着诚挚和力量撞击对方。

“是啊,我在努力这么想。”

“你是战胜死亡幸存下来的,你还活着呀。只有你一个人逃离了软弱的遗传因子和容易死亡的命运,得以延续下来。你已经战胜了它们啊。”龙一郎说道。

花娘不住地点头。

“现在是顺利的时候,我最怕花娘死去。”古清说,“常常会害怕得睡不着。”

“你闻闻有没有硫磺味?”花娘捧起自己的长发送到古清的面前晃动着。

“我闻到洗发香波的香味和海潮味。”古清总算露出了笑容,我们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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