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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玉质美人香（第2页）

所以江湖人等趋之若鹜。

莫海棠道：“人活世上，无非财、色，如今财色两全，哪有是人不动心的。我今天不只为你拿住那些武林人，更重要的是几个来自六大门派的，还有什么孟家堡的，他们都是姐姐我的囊中之物。等着瞧吧。”

晌午时分，三声铃响，清脆的笛子声在筝的引奏下漂浮在房子的上空。刘老板来请莫姑娘出去了。

莫海棠问：“外面人有多少？”

“两层雅座都满了，还坐了几位在千金厅里。”千金厅就是花一千两银子才可以坐的雅间，可见里面人的慷慨，莫海棠听了嘴角挑起一阵冷笑。

“那便出去吧。”她换了衣服对刘老板说道。

这金雀台里面的人群果然密集，莫姑娘刚刚走出来就引起了不小的一阵喧哗，大多数人都是认得她的，纷纷指点曰：“看看看，岳州第一美女总算出来了。”再看二楼千金厅方向，数位世家公子已然缓步而出，当前的是一个年纪并不很轻的人，莫海棠扫了一眼，轻轻对侍候的小丫头道：“看好了那里，华山派的郑尧都来了，自然少不了青城派以及辽东的那个孟家的人都在了。”又注视了一眼，提裙上了舞台。

那台子搭在一楼高出一人半的地方，环绕有一圈水，水光荡漾的时候，夹杂着霓虹闪烁，折射得台上颇有一番意境。莫海棠舞蹈需有人衬，这些作陪衬的也是金雀台从江南各地挑选来的丽色，虽不如莫姑娘的风韵，其实容貌、姿态并不差到哪里去。

但是，人的区别往往就在那一点点本事的差距中。莫海棠是金雀台的台柱子，再换一个比她美上一千、一万倍的来，这事实依然还是铁一样。

莫海棠持了双剑，候一段歌舞过去之后终于登上正台，那掌声雷动顷刻都是对她而去了。但见莫大美人在那里浅笑盈盈，眉宇间又不失冷傲，登时让一干地方上的纨绔为她痴迷了，又喊又叫，仿佛非得如此不能压抑。

莫海棠的三道题，第一道就是请客人猜她将要跳那一支舞。此题刚出，二楼那儿华山派的郑尧便示意小公子欧阳和出来作答。欧阳和道：“人称金雀玉美人文武双全，文嘛，就是‘一寸锦裳能刺书’，小小方圆，文史江湖却无一不可从姑娘针下现出。因此，若是出文，必为锦缎十刺：花鸟虫鱼日月星辰青山绿水人物乾坤，计共十种，显得出玉美人的本事，足叫天下女子叹服。不过——”

说到这里他也学着莫海棠嘴角泛起冷笑：“虽然莫姑娘女工手艺如此高，但毕竟师承她人，要知道，素有‘针神’之称的三娘子之一——符沉瑶，飞针手段怎么也要比常常在歌舞之地逗留的海棠玉人高上不止一筹，所以……”

余下言语欲说不说，但已然引起底下嘘唏。

杨昱站在公子身边，程倚天眼睛看着台上的莫海棠，同时也间或扫一扫华山、青城的人等，郑尧在他们当中算作年长，但是欧阳和的后面，孟家堡少主孟颂诚悠闲而立，有恃无恐的样子让人禁不住细心留神。

莫海棠接欧阳和的话，不冷不热道：“那以你之见，我要出武事，题目会是什么呢？”

欧阳和也在郑尧的暗示下，踏到栏杆处，眼望台上朗声答道：“既是武功方面，莫姑娘针刺‘百杰图’，百杰武功说什么也得露上一露。有人传，京城的平靖王爷赠送心上人百杰武功图谱一部，上有大内高手参透的有关武林中武功高强的一百名人物的武功精要。这本是讨好姑娘，而莫姑娘冰雪聪明，数年之内勤学苦练，百杰武功自然有所领悟。虽不善专，意喻足够。”说罢对下拱手，然后道：“不知在下说得是也不是。”

“百杰武功，”莫海棠念罢轻笑起来，“果然是六大派有见识的高人，今天我就舞上一断绝命谷谷主的绝情剑法、一段连云剑庄上官庄主的落英剑法，还有名传人间却总无人见的断天九剑，这是武林功夫中莫不登峰造极的，如公子所说，这些武功我都并非识入真髓，只是姑且化为舞蹈，供在座赏玩罢了。”

说罢，她提起了双剑。

这百杰中名排第一的是绝命谷谷主白乞，暗喻他的剑法自然犀利无情、招招致命。莫海棠是一个善舞的人，如欧阳和宣讲的，倒并非把别人的武功真的学了来了，不过借自己的长处反映他人的情状。绝命谷主绝情绝性，音乐固是涩而难听，莫海棠的表演也是让楼上楼下都咬牙切齿，握手动容的。

待舞至第二段——连云剑庄之颂，庄主上官剑南以绝技九花落英剑闻名于世，这九花落英剑听名字便知剑法繁华好看，舞蹈来表现，自然引起大家的喝彩。这一段的氛围轻松愉快，如同上官剑南本人，同绝命谷主白乞完全不一样，就听这音乐轻柔婉转，台上人儿巧笑嫣然，此情此景当可将人都化了去。莫海棠再现其妩媚美丽，金雀台里掌声自然响成一片。

等要转至第三段的时候，后台忽然起了骚乱，几位琴师“啊啊”数声，他们手中的琴弦突然被人用暗器一起打断。这暗器是大块头的，落在台子上“滴溜溜”还转，莫海棠飞身过去看见，识得那是北方人牧场上打狼所用。琴师们非常惶恐，但看台柱的脸色努力没有作乱，依旧续弦坐好，但莫海棠的三段舞——第三段是怎么着也就舞不起来了。

台下不知实情的人议论纷纷，莫海棠倒还镇定。她也知道就里，那二楼上坐的，无论华山派还是青城派，即使是并不相干的孟家堡吧，断天剑的作者沈放飞可是他们永远都说出不来的痛，自然也不想看见今天要拿此来压轴。莫海棠的舞蹈是极具煽情的，她要从中讽刺什么褒奖什么，外行倒也罢了，内行瞧见日后宣扬，对六大派的名声可大大不好。是以由孟颂诚使暗青子将琴师的琴统统打断了。

但金雀台里的气氛依然有增无减。

一个人就在这时候悄悄掩了进来。

他走到别人的后面，眼光越过许多人的头顶悄悄落在了华丽风光的金雀舞台上。这时候莫海棠已经开始出第二道题目。

小丫头走到舞台的边缘，展开雪白的绸缎，两端在花台上固定好，莫海棠走到绸缎右前方朗声道：“第一题是青城派的欧阳少主解答出来，不知道这第二题……”

一个声音便在此时立刻接上来道：“不用别人来答了，我知道。”莫海棠和众人一起向声处望去，便是那悄悄掩进来的那人，也无人认识他的，一张长长的马脸露出不怀好意的坏笑。“我知道，真的，岳州第一美人莫海棠刺绣就算不是天下第一，和针神符沉瑶相比依然还是有出色的一面。飞针刺绣，一百八十八路精密针法，飞鸟虫鱼跃然而出，恍若实物、恍若实物啊。”

此人说罢大笑。莫海棠也笑道：“说得不错，既然阁下说得如此清楚，今天海棠就献上一幅山河社稷乾坤图，一百八十八路针，各位请看好了。”飞针引线，当着许多人的面在雪白的绸缎上绣了起来。

这刺绣是非常费时的活儿，一般人完成一幅大的绣品说什么也得好几天，甚至不眠不休才做得到。但是这莫海棠就是神奇的功夫，便见她衣袖飞舞，一根银针几乎不再是银针，犹如作画的笔仿佛，小丫头给她配好了各色的线，她拿在手中纵横交错，不一会儿几座青山绵延，一条绿水长绕，山头还有一轮红日，红日旁边有字：有心寄日月，天地共乾坤，眨眼功夫画和字全部显现，台下掌声响成一片。

程倚天在台下看得声色不动，他是看惯了逸城里面各路怪杰的身手，莫海棠的这些绝招在他眼里，已经没有太多的吸引力。但是他还是很佩服，毕竟鼓掌的人里面不管华山派的，青城派的，还是本地外地的看客，他们鼓掌鼓得心诚，没有矫作。玉美人是有真本领的，否则怎么在他面前夸下海口呢？只是，就凭这样就想弄得住郑尧、孟颂诚以及欧阳和等人，莫姐姐的信心是否太足了一点。

只是他还没有和杨昱商量底下该怎么办，刚刚答出第二道题目的马脸人和青城派的欧阳和已经一同跳到了舞台上。那两个人看起来都是为莫海棠而去的，而莫海棠的第三个题目是：假如有人使得出三招她叫不出出自哪家武林门派，那么被收藏的那副珍品就物有所归了。只是马脸人和欧阳和对面而立，二人都似乎没有对此特别感兴趣。

马脸人“哈哈”大笑道：“小娃娃也想打美人的主意，玉美人可以给你做姐姐，你这娃娃想得也太多了吧！”迎面一掌，却是淡淡一阵轻烟向欧阳和喷去，别人看不真切，莫海棠可是在旁受了波及了，那马脸人又是为她而来，迷昏了欧阳和、小丫头等，这马脸人伸手将莫海棠往肩膀上一扛，人跳下舞台，选了离人群最远的那个窗户越窗而出。外面却是有水，但有人划船接应——这固然都是预先安排好了的。但金雀台里立刻乱了，程倚天和杨昱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吸足力气奔出门外，看那小船划去的方向沿路追了许久，最后还是失去了敌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