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做什么?”安琪说,一边调整望远镜焦距,透过镜头监视杰的慧帝苑公寓亮着灯的窗户。
“可能不是拿她母亲的回忆录。”我说。
“我想我们可以放心排除这个可能性。”
我们停在快速道路交流道底下的空地,介于新纳许街拘留所和慧帝苑之间。我们坐在车里,尽可能压低身体,以便清楚观察杰的卧室和客厅的窗子,守候期间,我们看到两个人影——一男一女——经过窗前。我们甚至不能确定女的是不是黛丝丽,因为隔着薄窗帘,我们只能看到轮廓。男的是谁无从猜起。不过,以杰的保安系统之严密,我们相当有把握黛丝丽在上面。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安琪说。“我是说,她多半已经拿到两百万,她在佛罗里达躲得好好的,有足够的钱让她爱躲多远就躲多远。干吗回来?”
“我不知道。也许回来完成她将近一年前开始的工作。”
“杀特雷弗?”
我耸肩。“有何不可?”
“但目的何在?”
“呃?”
“目的何在?帕特里克,这女孩永远有动机。她不会只为了感情因素做任何事。她弑母又企图杀父,你认为她的主要动机是什么?
“解放?”我说。
她摇头。“这理由不够好。”
“不够好?”我放下望远镜,看着她。“我不认为她需要多少理由。想想她对伊莉安娜·里约下的毒手。见鬼,想想她对里萨多下的毒手。”
“没错,但那两个案子合乎逻辑,她有动机,不管多扭曲。她杀里萨多因为里萨多是她和杀她母亲的三个凶手之间的唯一联结。她杀伊莉安娜·里约因为可以帮忙掩护她从普莱斯那里偷回两百万元后逃之夭夭。她从那两个案子获得显著利益。现在如果她杀了特雷弗,她能得到什么?八个月前她企图杀特雷弗,原始动机又是什么?”
“嗯,原始动机,我们可以假设是为了钱。”
“为什么?”
“因为她很可能是她父亲遗嘱的主要受益人。父母一死,她继承万贯家财。”
“是。完全正确。”
“好,”我说,“但这又说不通了。特雷弗绝不可能到现在还把她留在遗嘱上。”
“没错。那她干吗回来?”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嘛。”
她放下望远镜,揉揉眼睛。“搞不懂,是吗?”
我靠住椅背片刻,拉拉脖子和后背的肌肉,才拉一下立刻后悔。我又忘记我的肩膀受伤,一股剧痛从锁骨爆开,冲上颈部左侧,刺进我的脑部。我倒吸几口气,咽下从胸口涌上来的胆汁。
“伊莉安娜·里约外型上和黛丝丽相似的程度,”我终于说出话来,“足以让杰误把她的尸体当作黛丝丽。”
“是的。所以?”
“你认为是巧合吗?”我在椅子上转身。“不管她们两人的关系是什么,黛丝丽挑中伊莉安娜·里约死在那个旅馆房间,恰恰因为她们外型相似。她早就有预谋。”
安琪打个寒颤。“这女人真严密。”
“没错。这就是为什么母亲之死不合理。”
“怎么说?”她转身看我。“
“那天晚上母亲的车子抛锚。对吧?”
“对。”她点头。“然后母亲打电话给特雷弗,这确保里萨多的朋友来的时候,她会和特雷弗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