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小说

迪文小说>puertorico波多黎各 > 二一与拜占庭的恬逸(第1页)

二一与拜占庭的恬逸(第1页)

卡塔巴特的修道院已经成了废墟,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一处从此无法住人的遗址,但是在地下室还有几个房间。已经没有任何藏书的老旧图书馆,则变成了某种食堂,左西摩和另外两三名辅祭住在这个地方,而天晓得他们到底修的是什么道。波多里诺和他的同伴带着俘虏突然出现时,那几名辅祭正在睡觉,但是隔天早上可以明显地看出,他们因为纵欲而非常迟钝,所以并不会构成任何威胁。他们一伙人决定最好还是睡在图书馆里。左西摩睡得非常不安稳,他躺在地上,夹在成了他守护天使的奇欧和阿布杜中间。

隔天早上,所有的人都围在桌子旁边要左西摩和他们谈正事。

“事实上,”左西摩说,“科斯玛士的地图放在布可列昂皇宫里面,一个我很熟悉,而且只有我能去的地方。我们今天晚上一起去。”

“左西摩,”波多里诺说,“我知道你在兜圈子。我看,你先解释这张地图给我听好了。”

“很简单啊,对不对?”左西摩一边说,一边抓起一张羊皮纸和一支铁笔,“我告诉过你,每一个追随真实信仰的基督徒都应该接受世界的形状为《圣经》提到的圣体柜。现在,你们仔细听我说,圣体柜的下方有一张摆着十二块面包和十二种水果的桌子,每一样都代表一年当中的一个月份,桌子周围是代表海洋的底座,底座的周围有一个开掌宽,代表世外桃源的框架,也就是伊甸园所在的东方。拱顶代表的是倚着世界尽头的苍天,但是在拱顶和底座之间挂着一片穹苍帷幕,遮住了我们总有一天会面对的天堂。事实上,正如以赛亚所说,上帝坐在大地上面,大地的居民则像飞蝗,他挂起纤细的帷幕,并像帐篷一样撑开。圣诗的作者赞颂的就是把苍天像房舍一样撑开的他。接着摩西在帷幕下面安置了枝状大烛台,照亮了辽阔的大地。烛台下面有七盏灯,代表的是一周的七日,以及天上的繁星。”

“但是,你解释的是圣体柜的构造,”波多里诺表示,“而不是世界如何成形。”

“但是世界的形状就像圣体柜一样,所以如果我对你解释了圣体柜的构造,就是告诉你世界如何成形。你为什么没有办法明白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你看……”他为他画了一张图。

他画出的世界就像一座殿堂一样,有着弯曲幅度很大的拱顶,而最上层的部分由穹苍帷幕遮掩,避开世人的目光。拱顶下面是人间普世,换句话说,就是我们居住的所有土地。不过这些建筑在海洋上面的土地并不平坦,从围绕在四周的海洋开始,以一种难以察觉的倾斜,朝着最北边及西边的方向往上爬升,耸立成一座高山,直到目光不能及,而山顶和云朵混淆在一起。天使负责移动的太阳和月亮——还有雨水、地震,以及所有的气候现象——早上从东方移向高山前面的南方,并照亮整个世界;晚上则移向西方,然后消失在高山后面,给我们一种沉落的印象。于是,当我们这边夜色降临的时候,山的另一边则是白昼,但是没人看见,因为另一边的山脉是一片荒漠,从来都没有人去过。

“就凭这张图,我们就可以找到祭司王约翰?”波多里诺问道,“左西摩,别忘了我们的协议是用你的命换一张正确的地图,如果地图不对的话,协议的内容也会跟着改变。”

①拉丁文,天空。源自拉丁文《圣经》,意为坚实的结构,为中世纪对天空的概念。②希腊文,天空。亦指坚实的结构。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在呈现圣体柜实际的形状这一方面,我们的艺术没有办法表现出被隔板和山峰遮盖的部分,所以科斯玛士制作了另外一份地图,表现的方式就像我们飞行在天空里,或许正如天使所见一样地从上往下看。这一份被收藏在布可列昂皇宫的地图,呈现了我们所熟知的这些被海洋包围的大地,以及海洋的另一边——人类在大洪水之前曾经居住过,但是自从诺亚之后就没有人去过的土地。”

“又一次,左西摩,”波多里诺表示,一边做出凶悍的表情,“如果你认为只要提出一些不用拿给我们看的东西……”

“但是我看得到这些东西,就好像在我眼前一样,很快你们也会看见。”

一张干瘦的脸孔,因为青肿和淤斑而显得更加忧伤而引人怜悯,再加上左西摩的眼睛为了一些只有他自己看得见的东西而闪闪发亮,所以就算处处提防他的人也会被他说服。这是他厉害的地方,波多里诺对尼塞塔如是评论,他第一次就是被他用这种方法牵着鼻子走,就算在当时,还有接下来的几年,情况也一直没有改变。他的说服力强到让他想要指出,如何以科斯玛士的圣体柜来解释日月蚀的现象。但是波多里诺对日月蚀并不感兴趣,能够说服他的是一张真正的地图,或许可以让他们动身去寻找祭司。“好吧,”他表示,“我们就等夜色降临。”

左西摩让他的同伴拿绿色蔬菜和水果出来招待,他回答询问他有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吃的“诗人”:“均衡而规律的粗茶淡饭,会迅速让一名修道士达到无懈可击的地步。”“诗人”叫他下地狱。他接着看到左西摩吃得津津有味,所以朝他的绿色蔬菜下面看了一眼,发现他的同伴为他准备了美味肥硕的大块羊肉。他一句话都没说,就把餐盘调换过来。

他们正打算在等待中度过这一天的时候,一名辅祭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报告目前正在发生的一件事情。前一天晚上的仪式之后,史帝凡诺·阿基欧克里斯多弗利塔带着一队武装的士兵,立刻步行前往以撒·安杰靠近匹布雷托斯——或信息女神修道院的家中。他用扯破喉咙的方式叫他的敌人,吓得对方不敢出来,所以他吩咐武装的手下撞开大门,去揪住以撒的胡子,将他倒着拖出来。这时候,为了公开的传言感到又犹豫又胆怯的以撒,决定把一切都豁出去:他在院子里骑上一匹马,拔刀出鞘,身上几乎没穿衣服的他,因为那一面掩不及腰的多彩盾牌而显得有一点儿荒谬。他出其不意地冲出来,让敌人一下子不知所措。阿基欧克里斯多弗利塔并没有时间拔出他的武器,以撒一刀就将他的脑袋劈成两半。接着他转过身,对抗从此变成两头怪物的敌人所带来的刺客,他取下其中一人的耳朵之后,其他的人立刻吓得四处窜逃。

杀害皇帝的心腹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所以需要极端的补救方式。以撒和民众打交道的时候,一向表现出杰出的直觉,所以他匆匆赶往圣索菲亚教堂,要求取得为杀人凶手提供的传统庇护。他放声哀求,希望自己的罪行得到宽恕,并扯掉身上仅有的衣物和他的胡子,举起依然血迹斑斑的刀子,一边要求怜悯,表示自己是为了自卫才这么做,一边列举死者多端的恶行。

“我不喜欢这个故事。”左西摩表示,他因为自己那位恶毒的保护人猝死而惊慌不已。接下来的发展,他肯定更不喜欢了。一些像约翰·杜卡这样的显要,开始前往圣索菲亚教堂加入以撒,而以撒则开始对越聚越多的群众发表演说;接近晚上的时候,以撒已经得到大批封锁那一带的市民庇护,有人甚至开始低语,是到了跟暴君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无论以撒是否像招魂占卜师左西摩所说,长久以来一直准备叛变,或只是顺势利用敌人走错一步棋的机会,昂朵尼柯的皇冠都已经明显地开始摇晃。另外,在这种情况下,企图进到随时都可能成为公众屠宰场的皇宫内,显然也是一种疯狂的举动。他们全都同意先在卡塔巴特观望接下来的发展。

隔天早上,大半的市民都上街高声大叫要昂朵尼柯进监狱,让以撒坐上王位。群众攻击了公共监狱,释放了许多暴君手下的无辜受害者,以及门第显赫的人物,而这些人也立刻加入骚动。只是这时候已经不只是一场骚动,而是一场夺取政权的革命。武装的市民走上街头,有的人身穿护甲、手拿剑,有的人手持木棍、棒子。其中一些人,包括了帝国的显要,认为选择另一个君主的时间已经到了,所以取下挂在主祭坛上那一顶君士坦丁大帝的皇冠,然后为以撒加冕。

杀气腾腾地冲出教堂之后,群众立刻包围了皇宫。昂朵尼柯绝望地尝试困兽之斗,从被称为康泰纳里翁的最高一座塔上往下发箭,但他最后还是让步给极度急躁的群众。听说他拔掉挂在颈上的十字架,脱掉红色连裤长统袜,往头上戴上一顶蛮族的尖帽,然后穿越布可列昂皇宫里的迷宫,带着他的妻子和深爱的妓女玛拉普蒂卡上船。以撒以优胜者的姿态进到皇宫,群众则占领了城市,攻击了铸币厂,也就是俗称的黄金澡堂,闯入军火库,并洗劫皇宫内的教堂,取走了所有圣人图像的装饰。

这下子,每一个传闻都让左西摩颤抖得更加厉害,因为传言不断地提到,昂朵尼柯的共谋均当场遭受处决。此外,波多里诺和他的同伴也都觉得此刻并不是在布可列昂皇宫的走道上冒险的时机。于是,除了吃喝之外,在什么事都不能做的情况下,他们又在卡塔巴特度过了几天。

一直到他们得知以撒已经从布可列昂搬到城北的巴勒夏恩皇宫。这样的事肯定会让布可列昂皇宫的戒备松懈下来(再加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洗劫的东西),或甚至无人看守。那一天,昂朵尼柯恰好也在厄辛努斯海[1]遭到捕获,并被带到以撒面前。朝臣们以拳头、巴掌、脚踹迎接他,他们扯掉他的胡子,拔光他的牙齿,剃光他的头发,然后切掉他的右手,再把他扔进监狱。

由于消息传到城里之后,每一个街角都开始快乐地跳舞、庆祝,波多里诺于是决定他们可以趁一片混乱,闯进布可列昂皇宫。左西摩认为可能有人会认出他来,他们告诉他不用担心,因为他们随身配备着齐全的工具,并立刻动手剃光了他的头发,包括胡子在内。他号啕大哭,认为失去受人敬重的修道士标记对他是一种污辱。事实上,被剥得像一颗蛋之后,左西摩看起来就像没有下巴一样。他的上唇过分凸出,耳朵的形状像狗耳一样尖。波多里诺觉得他看起来像极了奇基尼西欧,一个在亚历山大的街上游荡、对女孩大叫一些下流话的白痴,而不是他截至目前出现在别人眼中那名该死的苦行修道士。为了改善悲惨的效果,他们于是为他涂上了脂粉,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名伦巴第一带令小鬼跟在后面鬼叫、朝他丢掷烂水果的人妖。不过在君士坦丁堡这是每天都看得到的表演,波多里诺表示,就相当于打扮成贩卖乳酪的商人,沿街走在亚历山大一样。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