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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与东方贤士之旅(第1页)

从那个时候开始,波多里诺对尼塞塔叙述的故事就几乎不再间断,而且不只是夜间停歇的时刻,还包括了白天女人抱怨天气炎热、小孩停下来小便,或骡子偶尔拒绝前进的时候。于是,这一段故事就像他们所走的路途一样,绵延不断,也如尼塞塔的想象,有空洞的地方,有遭遇困难的时候,还有无止尽的空间和冗长的时光。这一点并不难理解,因为就像波多里诺的描述,他们十二个人的旅行,在迷途的时刻、停歇的乏味以及痛苦的波折当中,总共持续了将近四年的时间。

旅行在炙热的太阳下,眼睛偶尔受到沙尘暴的袭击,耳朵里听的是陌生的语言,这些旅人无疑经历过高烧焚身,以及昏沉滞碍的等待时刻,无以计数的日子都用在求生上面,追逐性好脱缰的牲畜,以及为了一块烤饼或羊肉和蛮族打交道,甚至在一年仅下一次雨的国度里寻找已经干涸的泉源。此外,尼塞塔对自己说,在酷热的烈日下穿越沙漠,许多旅人都表示曾经遭到海市蜃楼作弄,你会在夜里听见沙丘间回荡的声音,当你找到一丛灌木时,不仅无法填饱肚子,反而会因为尝了那些果子而冒头昏目眩的风险。

尼塞塔非常清楚波多里诺并非本性诚挚这个事实。当这样一个骗子告诉你他去了伊康,他看到了就连想象力最旺盛的人也难以想象,而他自己也不确定是否真的见到的生物时,到底应该如何相信他,或应该相信到什么程度?

有一件事情尼塞塔决定相信,因为波多里诺描述这件事的时候,眼睛流露出的热情已经印证了真实性:抵达目的地的渴望,一路上一直引导着他们这十二位东方贤士。不过这样的渴望对每一个人来说,差异却越来越大。波罗内和奇欧只想找回“葛拉达”,就算他们并没有抵达祭司的王国也没关系;对波多里诺来说,找到这个王国一直是他不可抑制的欲望,就像可以寻回失落部族的所罗门拉比一样;至于“诗人”,不管有没有“葛拉达”,反正他要找的是一个王国,而且任何一个都行;阿祖鲁尼是惟一企图逃离家园的人,而阿布杜——大家都知道——认为走得越远,就越接近他那一位纯情欲求的对象。

惟一脚踏实地向前走的似乎只有亚历山大那一群人。他们和波多里诺约定,并为了表示声援而追随他。或许也有一种顽固的成分,因为如果应该找到祭司王约翰,我们就一定要找到他,绰号“母骡”的阿勒拉莫·斯卡卡巴洛吉表示,否则以后都不会有人把你的话当真。但是他们继续下去的原因,或许也因为波伊迪开始认为一旦抵达目的地之后,他们可以取得一些显赫的圣物(并非像这些伪造的施洗约翰头颅),带回他们土生土长的亚历山大,让这一座仍没有历史的城市变为最受基督教世界赞颂的圣殿。

为了避开伊康的土耳其人,阿祖鲁尼立刻就让他们取径几条马匹可能折断腿的狭路。接下来整整六天,他带着他们经过了遍布蜥蜴尸骸的砾石路,这些蜥蜴大如张开的手掌,而它们全部死于烈日的酷晒。还好我们自备了粮食,不需要去吃这些恶心的怪物,波罗内嫌恶地说道。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年之后他竟然会抓起一些更恶心的肥蜥蜴,串插在树枝上面火烤,一边口水流到下巴地等着它们烤出油渍。

他们接着穿过了几个村落,并且在每一个村落都拿出左西摩的木偶。某个人表示曾经见过,一个长得就像这般模样的修道士曾经来过这一带。他停留了一个月之后就逃之夭夭,因为他害我的女儿大了肚子。但是他怎么可能在这个地方停留了一个月,既然距离我们出发的时间也不过才两个星期?他在什么时候抵达?嗯,大概七个复活节之前吧,你们瞧,那一次罪孽的结果就在那边,还长了淋巴结核。所以并不是他,不过这些修道士还真是混账。或者:好像见过,就是蓄着这样的胡子。大概有三天了,那是一个和气的驼子……如果那个人是驼子的话,就不是他了,波多里诺,会不会是你不了解他们的语言,所以随便译一译?还有:见过,我们当然见过,就是他——而他们用手指着所罗门拉比,或许是因为他也留了一脸黑胡子吧。总之,他们问到的或许都是最愚蠢的人!

再远一点的地方,他们遇到了一些住在活动帐篷里的人,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表示:“LaellecollaSila,Makimetroresalla。(神只有一个,而穆罕默德是他的信使)”他们以德文和相同的礼貌响应,因为语言之间其实处于对等。他们接着让那些人看了左西摩的木偶。那些人开始笑了起来,他们全部都一起开口说话,而根据他们的手势,可以推测他们记得左西摩这个人:他经过这一带,他拿出了一个基督教圣徒的头颅,而他们则威胁要拿东西戳进他的屁眼里。他们一行人于是明白自己遇到了一群土耳其桩刑刽子手,所以一边比划着致意的手势,一边露出所有的牙齿用力微笑,然后赶紧离去。“诗人”扯着阿祖鲁尼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往后拉,告诉他,太好了,你认得路,所以直接把我们送到这些反基督的人面前——阿祖鲁尼嘶哑地解释并不是他弄错路,那些人是游牧民族,所以你永远猜不到他们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不过,再过去一点儿的地方,”他保证,“我们只会遇到一些基督徒,尽管他们都属于聂斯脱利教派。”

“很好,”波多里诺表示,“如果他们都属于聂斯脱利教徒,那就是祭司的族人了。不过今后当我们进到一个村子里,开口说话之前最好先注意看看村子里是不是有十字架和钟楼。”

那确实是座钟楼!他们看到的是堆在一起,用凝灰岩盖出来的破房子,而就算这些房子中间确实有一座教堂,他们也完全辨识不出来。这些人赞颂上帝的要求真是不高。

“你确定左西摩也经过这些地方吗?”波多里诺问道,而阿祖鲁尼告诉他别担心。一天晚上,波多里诺看到他正在观察落日,他的两臂伸直,两手的手指交叠,就好像用一个比划出来的三角形来睨视云朵一样。波多里诺询问他原因,他表示自己正在为每个傍晚,太阳顺着圣体柜的拱顶天空,沉落到后面的那座大山定位。

“我的圣母马利亚,”波多里诺叫道,“你大概也和左西摩以及科斯玛士·殷帝科普勒斯泰一样,相信这个圣体柜的故事吧?”

“为什么不行?”阿祖鲁尼表示,就好像有人问他相不相信水是湿的一样。“要不然,我怎么会如此确定我们走的就是左西摩选择的路线?”

“这么说,你也看过左西摩不停向我们承诺的那张科斯玛士的地图?”

“我不知道左西摩向你们承诺过什么东西,但是科斯玛士那张地图我有。”他从褡裢里掏出一份羊皮纸,摊开在众人面前。

“你们瞧,有没有看到?这就是外围的一圈海洋。大洪水之前,诺亚就住在这一圈海洋外围的土地上。这些土地的最东边住着一些怪物——我们势必要经过这一片隔离海洋和伊甸园的地区。我们也可以看得出来,幼发拉底河、底格里斯河、恒河全部发源自这块至福的土地。河水穿越海洋底下,流经我们准备前往的区域,然后投入波斯湾;尼罗河则比较迂回地经过大洪水之前的土地,进入海洋,然后在下南域,也就是埃及人的土地上重拾河道,最后投入希腊湾,也就是拉丁人首先称为地中海,尔后称为赫勒斯旁海的地方。所以我们必须朝东方行进,首先穿越幼发拉底河,然后渡过底格里斯河,最后穿越恒河,斜着来到下东域。”

“可是,”“诗人”打断他,“如果祭司王约翰的王国就在伊甸园旁边,我们是不是必须横渡海洋才能抵达?”

“祭司的王国在伊甸园旁边,但是位于外围海洋之内,”阿祖鲁尼表示,“相反,我们必须穿越森巴帝翁河……”

“森巴帝翁河,石块之河,”所罗门一边握紧双手,一边说,“所以伊利达并没有说谎,寻找失落的部族确实是这一条路!”

“森巴帝翁河,我们在祭司那一封信中也曾经提到,”波多里诺打断他的话,“所以这条河明显存在某个地方。很好,上帝伸出了援手,他让我们失去左西摩,却让我们找到看起来比他知道更多的阿祖鲁尼。”

某一天,他们远远瞥见一座饰有大柱和人像三角楣的华丽殿堂。但是接近之后,他们发现殿堂其实只有一个正面,因为其余的部分都是岩石。事实上,殿堂的入口位于高处,凿在必须攀爬才上得去的岩壁上。天晓得用什么方式才能够登上鸟群翱翔的高度。再看得仔细一些的话,可以发现一整圈山腰上,还有其他的墙面也凸出在陡峭的熔岩上。有的时候必须吃力端详,才能够从天然成形的岩石上分辨出雕琢过的石面:他们于是看到了更多的柱头、拱顶、拱门,以及壮丽的列柱。住在山谷里的当地人使用一种非常类似希腊文的语言,他们表示这座城市叫做巴卡诺,不过他们看到的是已经有千年历史的教堂,当时该地是由亚历山大所统治。那是一名伟大的希腊国王,而他敬奉的是一名死于十字架上面的先知。他们已经不清楚如何攀登到教堂,也不知道里面还有些什么东西;他们现在是在一处露天的围场上敬奉众神(他们确实提到了众神,而不是上帝),而围场中央的一根木桩上挂着一颗漆金的水牛头。

这一天,整座城市正在为一名受众人喜爱的年轻人举行葬礼。他们在山脚下的一处空地准备了一场盛宴,而已经排列完成的桌子中间,有一座置放了死者遗体的祭坛。天空里,老鹰、鹞、乌鸦,以及其他肉食鸟类越飞越低地绕行,就像它们也被召唤来参加这一场宴席一样。出席的人全部都穿着白色的衣物,死者的父亲接近尸体之后,用一把斧头砍下脑袋,放在一个金盘上面,接着同样身穿白色衣物的铁匠将尸体切割成许多小块,而所有的来宾都向前去领取一块,投掷给凌空衔接,然后消失在远方的飞鸟。有人向波多里诺解释,这些鸟会把死者带到天堂,而他们的仪式远比让死者的尸体在泥土中腐烂的其他部族好太多了。接着,所有的人都坐到各自的位子上,食用脑袋上的肌肉,直到只剩下一颗干净而像金属一样发亮的头骨。他们最后将头骨当成杯子,一边轮流饮用,一边颂扬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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