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的拱手致歉:“方才多有得罪,是晚辈太傲慢了。”
话锋一转,他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话:“这束河城,不是应该有霍家宅子吗?为何要一家老小都住在这营帐中?男子便算了,连、连女子也……”
霍夫人爽朗一笑,“害~我们霍家都是粗人,不在乎那些,军中将士过得疾苦,粮草又不够,能补贴的身外之物,已经全补贴干净了。”
霍夫人嘴快,霍凌风还没来得及阻止,她便已说出了实情。
实则,就算霍凌风阻止,霍夫人还是要说的。
这些年,朝廷拨下来的军需物资明显短缺。
霍凌风这人是头倔牛,因着走时和官家闹了不愉快,这才不愿主动低头服软,也不向官家讨要什么。
蒋文昭一听,就觉得很奇怪。
忙问道:“如今军中有多少将士?怎会军需不足?”
霍夫人一听,心里便知蒋文昭为什么问这个,忙回答:“如今有人马二十万,自打许多年前,夫君最后一次离京后,军饷便莫名少了许多。
前几年军中的将士,一个个吃不饱饭,饿得瘦巴巴的,只好去山上弄些野食果腹。”
说罢,霍夫人又指着南面的山道:“好在西域国主人不错,给我们霍家军划了一块不用征收赋税的农用地,还给了种子。
如今将士们轮番去那田地中劳作,兵马也算养得不错,再过几年,那批小孩子长大,便又能多些兵马。”
听到这里,太子面红耳赤,臊得慌。
自家大夏的兵马,竟是靠着他国养活,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被笑掉大牙?!
他记着,自己在宫中,每日传膳都有好几十样,许多都是没动过就倒掉的,而他的母后,就更不用说了。
宫里生活奢靡,这驻守边关的将士却只能自给自足,他有什么脸面见他们?
难怪从束河城一路走来,那些百姓便不待见他们,入了军营,那些将士包括霍凌风都没给他好脸色看。
他居然还觉着霍将军小肚鸡肠,陈年旧事一直记着不说,还迁怒于小辈。
现在,反倒是他这小辈之前的行为举止不妥了。
越发想这些,太子的下巴便越低下一分,他只想着愧疚、怜悯,甚至对朝廷、对自家父皇觉着气愤,却没想过这其中的问题。
直到蒋文昭问:“那这数量没错呀,户部也是按照原先的数额来拨粮草和军饷的,怎会那么多人挨饿。”
此话一出,在座三人皆是一愣。
霍凌风捉急的问:“蒋大人的意思是,官家并未苛待我霍家军,军饷和粮草等都是如数拨的?”
蒋文昭点头,“对!三年前官家听说这一带闹旱灾,恐将士们受苦,还多拨了十万黄金。”
这些他是万不可能记错的。
因为他如今在户部担任侍郎,从进入户部便将从前的卷宗都翻阅了一遍。
而赵盛更不可能从中贪污,那便说明,这中间必定有些不为人知的事。
到底是哪一层出了问题,还需得查。
竟然官家和霍凌风两头,都不知此事。
听了这些,纵使霍凌风脑子再怎么简单,也听明白了。
看来是他狭隘了,一直以来,他都误会官家了。
当然,他也不至于彻底相信蒋文昭的一面之词。
他看向自家夫人,眼神多有复杂,“此事,还得夫人多费心了。”
霍夫人点点头。
霍凌风一直是个头脑简单的人,从前一家子打那么多胜仗,还多亏了这位巾帼夫人。
她既是他的副将,又是他的军师,还是他相伴多年的枕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