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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物及影响(第2页)

加:我从格雷厄姆·格林和海明威那儿获取的教益纯粹是技巧上的,这种价值是表面的。对此,我一直是承认的。但是,对于我来说,一个作家能起到的真正的、重要的影响是他的作品能够深入人心,改变读者对世界和生活的某些观念。

门:那我们就来谈谈深刻的,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深藏不露的影响吧。是诗歌吗?也许你在少年时代曾梦想成为一个诗人?这一点你从未承认过……尽管你承认你的文学修养根底上是诗歌。

加:是啊,我是从诗歌开始对文学发生兴趣的,而且还是质量较差的诗歌,刊登在年历和活页上的民间诗歌。我发现我很喜欢中学的西班牙语教科书中的诗歌,同时很讨厌语法。西班牙浪漫主义诗人如努涅斯·德·阿尔塞、埃斯普龙塞达等令我十分着迷。

门:你是在哪儿读的呢?

加:在锡帕基拉。你知道,就是离海岸一千公里的那个凄凉的镇子,奥雷里亚诺第二就是到那儿去找费尔南达·德尔·卡皮奥的。我就在那儿,在我读书的那个中学里,开始了我的文学修养。我不但读很蹩脚的诗歌,而且读我的历史老师偷偷借给我的马克思主义的书籍。星期天我无所事事,就钻进学校的图书馆去解闷。就这样,我读起诗来,是后来才发现了兰波、瓦莱里等人的优秀诗篇……

门:还有聂鲁达……

加:当然还有聂鲁达,我认为他是二十世纪所有语种中最伟大的诗人,即使在他钻进死胡同的阶段,也就是他写政治诗和关于战争的诗的那段时期,也是如此。他的诗质量总是很高。我说过好几次,聂鲁达简直是弥达斯王,他能把所有他触摸过的东西变成诗。

门: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长篇小说感兴趣的?

加:稍晚一些。那是在大学一年级读法律的时候(那时我大概十九岁),我读到了《变形记》。这个情况我们已经谈到过了。我至今还记得开头第一句是这样写的:“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他妈的,”我想,“我外祖母不也这么讲故事吗?”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对小说发生兴趣的。当时我立志阅读人类有史以来所有重要的长篇小说。

门:所有的?

加:所有的,从《圣经》开始,这是一本讲述神奇事物的特别好的书。我不顾一切,甚至连法律也不学了,光读小说。读小说和写作。

门:你认为你的哪一本书能体现你的诗歌修养?

加:也许是《族长的秋天》吧。

门:你曾经说它是一首散文诗。

加:是啊,我是把它作为散文诗来写的。你发现没有,那部小说里整段整段地引用鲁文·达里奥的诗句?对于熟知鲁文·达里奥的人来说,《族长的秋天》充满了暗示。他甚至还作为小说中的人物出现过呢。书中漫不经心地引用了他的一首诗,一首散文诗。那首诗是这样写的:“在你的白手绢上绣着一个交织字母图案,可这红色的图案并不以你名字的首字母组成,我的主人。”

门:除了小说和诗歌,你还读些什么?

加:我还涉猎大量没有什么文学价值然而却有文献价值的书籍:像是名人回忆录,即使谎话连篇,也没关系;还有传记啦,报道啦,等等。

门:我们可以开一个书单。我记得,你很爱读多米尼克·拉皮埃尔和拉莱·科林斯合著的埃尔·科尔多贝斯的传记《要么你为我戴孝》,还有《豺狼》,甚至《帕皮永》……

加:这是一本令人入迷然而毫无文学价值的书,它应该由一位高明的作家来重写,只要这位作家有意写得令人感到出自新人手笔就行。

门:我们再谈谈文学之外的影响吧,谈谈在你的作品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影响,比如说,你的外祖母。

加:我对你说过,她是想象力极其丰富但又迷信的妇女。她每天晚上讲的鬼故事把我吓得够呛。

门:你的外祖父呢?

加:我八岁那年,他把他打仗的故事统统讲给我听。我作品中最重要的那些男性角色身上有很多他的影子。

门:据我看,你的外祖父母是一种深远的影响的代表,我指的是你在那儿出生的哥伦比亚加勒比沿海地区。显而易见,那儿有着令人自豪的口头文学的传统,这种传统甚至表现在民歌中,比如《小山谷》。人们常常讲故事。事实上那儿人人都会讲故事。比如你母亲堂娜路易萨。我记得听她讲过,她有一个女友,每天晚上到庭院里去,一边转悠,一边梳着头发。其实,这个女人十年前就不在人世了……但她还在庭院里转悠。这种讲述奇特的、带有魔幻色彩的事物的能力,是从哪儿来的呢?

加:我的外祖父母是加利西亚人的后裔,他们讲的许多超自然的事情都源自加利西亚。不过我认为这些加利西亚人对于超自然事物的特殊爱好也有来自非洲的传统。我的出生地哥伦比亚加勒比沿海地区和巴西是拉丁美洲受非洲影响最深的地区。从这个意义上说,一九七八年的安哥拉之行是我一生中最令人神往的经历之一。我认为那是我生活的分水岭。我希望见到一个奇特的世界,一个十分奇特的世界;而当我一踏上非洲大陆,一闻到那里的空气,我就骤然感到回到了童年时代的世界。是的,我回到了我早已忘却的童年时代,看到了熟悉的习俗和事物,甚至还在那儿做了我童年时代做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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