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只允许左手上药。”
右手既然要写字,就多疼一会儿,疼痛有助于提高记忆。
绫墨领命,接过瓷瓶道谢。
夜红绫转身往外走去:“上完药到西苑来,伺候本宫用膳。”
这个命令传至耳朵里,绫墨懵了一瞬才意识到主人的意思,连忙低头领命。
待夜红绫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少年才抬头看了一眼主人离去的方向,须臾,低下头,沉默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再看看手里的瓷瓶,心头微微有些怔忡。
主人似乎总不忘在他受伤之后让他上药,可他只是御影卫,以前受训时受过比这重千倍百倍的伤势,都是自己咬牙挺过来的。
神隐殿各种刑罚都有,被打手板却是很罕见的事情,但这样的伤势虽然疼得钻心,可到底不伤筋不动骨,根本无需上药。
绫墨出神片刻,忍不住想主人为什么要关心他,为何对他这么好?
影卫只是一件工具。
御影卫则是工具中最顺手的一个,不过说到底还是工具而已,根本当不得主人关心。
况且……
温柔是种腐蚀人心的毒药。
他是否该提醒,主人不要对他这么好?
他是御影卫,是不能有感情的,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动容。
可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绫墨抿唇,忍不住握紧了手里的瓷瓶,就算掌心疼得让他皱眉,他也依然紧紧地握着不放,像是握着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敛了心神,转身去盆里净了手,擦干之后,小心翼翼地倒出瓷瓶里的一点药膏抹在左手掌心,然后将瓶塞塞好,把没用完的药仔细收好。
把右手彻底洗净,他转身离开了书阁,去往西苑膳厅。
桌上摆着四道菜,两荤两素。
还有一道汤,两碗饭。
夜红绫独自一人坐在膳桌前,不疾不徐地喝着面前碗里的汤,绝艳淡漠的眉眼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主人。”绫墨走到桌前,恭敬地开口,“今天出现在太后宫的人,是内廷第一高手。”
夜红绫抬眸:“你认识他?”
绫墨点头:“是。”
夜红绫眉头微皱,语气淡淡:“你怎么会认识他?”
“他经常出入太后的寝宫。”绫墨恭敬回道,“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也经常出入太后寝宫。”
夜红绫没问另外一个人是谁,“长阳侯的武功在你眼中,觉得如何?”
“不堪一击。”
“你今日为什么没杀他?”
“在太后宫里,杀了他会很麻烦。”绫墨道,语气自始至终都是波澜不惊的恭敬,“主人会有麻烦。”
夜红绫沉默,没什么表情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麻烦?
护国公主在慈安宫里对太后无礼,还纵容属下杀了太后面前第一红人——位高权重的内廷第一高手长阳侯,的确意味着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