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杜朝半信半疑。
“那现在看也看了,你赶紧跟我回去呗。咱俩就这样趁那个谢伯煎药遛出来,万一看病人跑了他不高兴,给你药里下药怎么办?”
不知为何,他对着谢伯那张满是褶皱的漠然脸,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见少女仍蹲着小心地在系布囊的带子,杜朝想起她之前的叫唤,好奇道:“任姑娘,你方才为何不让谢大人射杀那个凶犯啊。”
话音未落,那些新一批赶来驱散百姓的衙役已到了两人面前。
其中一个不耐烦地扯了扯杜朝,又指着任阮:“你,还有你,速速离开石门桥。官府办案,立刻回避!”
杜朝一下子就炸了:“干嘛呢你!你可看清楚我是谁!我杜朝的人你也敢赶?”
他父亲好歹是个府尹,还从没见过大理寺有那个衙役对自己这般不客气的。
那衙役趾高气昂:“我管你是什么杜朝还是杜暮的,妨碍大理寺办事,统统都得拿下打板子!”
“好你个没眼力见的,我今儿还就偏不走了!”杜朝气得脸都歪了,往任阮身前一站,撸起袖子就准备干架。
少女见状,忙站起来想拉住他。
观这衙役所穿皂衣颇新,大概是个刚进大理寺,还不认得杜朝脸的新衙役。
但是下一秒,听到动静围过来的众衙役让她推翻了这个想法。
任阮眉头一蹙,这些新冒出来的衙役,怎么一个个的皂衣都如此崭新,一尘不染。还有几个身量和衣服尺寸不符的,抬臂拦人的时候露出一大截手腕。
莫非他们根本不是大理寺内的人?
她心中一紧。
眼见着杜朝这个头铁的纸老虎就要和人硬碰硬了,那嚣张的衙役胳膊忽地被向后一扭,惨叫着被甩飞,重重跌到远处去了。
后面的吾十九很是轻松地揉了揉手上的筋骨。
“我说,小杜兄弟,你这眼神和武艺都不太行啊。”吾十九道,“和这些冒牌货啰嗦什么,丢出去完事儿。”
杜朝一下子涨红了脸:“冒、冒牌货?”
那群围过来的衙役们闻言脸一白,又不敢和身着靛蓝衣的吾十九冲突,只得拖起地上那“哎呦”痛叫的同伴,憋屈地往后扯走。
任阮看了一眼吾十九:“京都之中,天子脚下,也有敢冒充大理寺之人?”
吾十九耸耸肩,转开话题:“任姑娘,我送你回去。任伯现在应该已经在任府等你了。真凶落网,这桩桥头女鬼案算是彻底告破啦。”
任阮怔了怔。
这个案子已经算是,彻底告破了吗。
岸边,金吾卫已经将陈文山和郑金的尸首打捞上来了。
两人都早没了声息。陈文山脸上仍带着中箭那一瞬间的诡异笑容,怀里包裹的黑布早不知落到了河中哪处,露出环抱的可疑东西来。
那是个很漂亮的青花瓷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