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打算绕开床榻,直接去掰墙上的烛台机关。
路过床榻的时候,眼角忽的瞥见一抹影影幢幢的东西,好像在动。
心里咯噔一声,我霎时屏了息,缓缓向床内看去。
就在我扭头的同时,橘黄床帐内忽地伸出一只素白的手,继而那薄薄的帘子从中间分开,如流水黑缎般的长发从里面倾泻出来。
我傻傻愣在当口,一时间,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我甚至有想过直接将他击晕。
就在我握紧拳头的时候,更让我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东丹晗玥是从里面爬出来的……
很怪异的……爬。
先是手臂伸了出来,接着探出头来,长发直接滑落地面,然后又缓缓伸出一条僵硬的腿……
黑发白衣。
登时毛骨悚然,一时间,我以为自己见了鬼。
这分明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
他慢慢爬下了床,耷拉着脑袋靠着床边瘫坐着,手脚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似的,艰难挣扎着……
我僵硬看向他,却见他只是穿着普通的亵衣亵裤,身上并无束缚。
他将手探向自己的领口,然后,用力一扯!
绸缎的质量上好,竟没有被扯开,他被自己狠狠勒了一下,好像很痛苦,整张脸都扭曲了。
我向后退了一下,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他便蓦然抬头,目光呆滞地盯着我看。
清幽的烛火照在他全无表情的脸上,越看越恐怖……
其实,他应该在梦游?
这样想着,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好像被招了魂似的,行云流水的丹凤眼变得木然空洞,然后,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散着冷光的头发忽地滑过臀间。
他低头看我,双手依旧扯着自己的领口,身子摇摇欲倾。
我不由得退了一步,我们隔得很近,原本我是俯视他的,突然变成仰视,让我很不自在。
忽地,他蓦然开口,声音冷清平静:“我怕。”
我一愣,未等反应过来,便见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墙角,抱着膝盖蹲下,身体蜷缩着倚靠在墙角,歪头睡去。
突然想起我第一次见他,空寂阴冷的地牢,脖子上挂着沉重的镣铐,没想到,这些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心里有些淡淡的怜悯之情,我恍惚了一会,还是点了他的昏睡穴,将密室打开。
手心里全是汗,我既紧张又不安,心跟着一抽一抽的疼,我不敢去想承欢现在的样子,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可是,让我想不到的是,密室居然空无一人。
我环顾了一周,刑架依旧,张扬着残酷的姿态,甚至曾经囚禁承欢的铁笼也冷冷立在一边。
可是里面没有承欢。
一时有些无措,我静立了许久,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回头看向靠在墙角的东丹晗玥,我走过去,伸手将他的穴道解开,然后,摇醒了他。
漂亮的丹凤眼缓缓睁开,点漆的瞳孔还没有聚焦,一时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