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萧自衡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抓住,这痛意让他喘不过气。
他第一次见兰惜,是她登府过来送图纸,身形纤细,头发梳一简单利落的单螺髻,簪着一个淡雅不俗的梅花落玉簪,未施粉黛,着一身荼白色素面交领长袍,卓然风采,像一株被遗忘于世间的梅花树。
她由人引着从门口一路走来,他记得那天阳光不是很好,她在那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更与这个世间格格不入。
初识,只觉这人安静沉稳,她走后,连母亲都夸她,这书读得好,都塑在了骨子里。
再见她便是出刑狱,在那辆马车上,乱糟糟的头发,脏乱不堪的衣服,狰狞的身体,浑身散发着恶臭,可他却在这一切糟乱之后,看到了那双不肯认、倔强的眼眸,将他吸了进去。
在后来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了呢?
幼兽已长大,又怎么会甘于四墙之间,他本就关不住她的,他知道的。
萧自衡辅助李观钰选好了剩余的士兵,推脱了太子的宴请,急急忙忙朝芝南别院赶。
临近黄昏,芝南别院笼罩在一层金色的薄雾里,二楼的窗户开着,兰惜正坐在窗前聚精会神地画画,她的身影隐在附着金雾的树枝里,让人看不真切。
他迈着大步,迫不及待地朝屋里走去,楼梯也三步并两步,一步三个台阶,可在到房门口的时候,又紧急刹了车,最后落在门上的动作也极轻。
“进。”
萧自衡轻轻地推门而入。
兰惜笑盈盈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只待他进来的时候,俏皮地打了个招呼:“回来啦?”
“你知是我?”萧自衡有些错愕。
“我又不聋。”兰惜好笑道。
萧自衡有些难为情地走了过来,正了正兰惜披在身上的毯子,“怎么披着毯子还要开窗户,不冷吗?”
兰惜吹了吹纸上的墨,“不冷,我都觉得是不是不用烧炭了。”
“多烧两日吧,春寒。”萧自衡坐在了兰惜的对面,看她画图。
他看得出来,那是兰惜心中的第一楼。
“今天太子说皇上有意想要复你的官职。”
说出这句话,萧自衡心里都开始唾弃起了自己。
你是在试探吗?还是想逼迫她!
萧自衡放于桌下的手不由得握紧。
兰惜停下了笔,不可思议地问道:“真的假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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