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安轻轻笑了一声。
兰惜剜了他一眼。
张承仰头哈哈笑了两声,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人生在世一蜉蝣,转眼乌头换白头。1”
那之后无论兰惜在说什么,张承都是笑看着她,一句话都不曾回答。
兰惜原本以为见了张承心里的不安会减少,没曾料到,见了他之后反而更加的不安了,她到底错漏了什么?
之前在南州官窑的时候,可以看出他当时很有求生的意识,那现在他这般一心求死,又所为何事呢?
兰惜没有办法只好问了问季长安,这几日可曾有什么人来探望过他。
得到的答案是没有,张承事件牵连甚广,除了皇上批准的人之外,无人能见到他,而且见他的时候,季长安必须在场。
“那你怎么带我来了?”兰惜疑惑地问道。
“我这不也在呢,就当让你少记恨我一点,怎么样?”季长安不正经地笑着说道。
“不可能。”兰惜直截了当地拒绝。
华灯初上,竟已这么晚了。
兰惜一出大理寺的门,程大海连忙跑了过来,递过一个斗篷。
兰惜披上斗篷,忧心忡忡地回到了马车上。
她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张承无所畏惧,看破一切的笑脸让她很不舒服,也很介意。
他是故意给自己添堵,还是真的有什么她未曾察觉的事或者人?
张承那句反问,说是反问,听起来倒更像是在对兰惜说“你也不过是案板上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鱼罢了!”
若真是如此,那他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让他知道自己什么都无法改变,又或者是有人打破了他的信仰,让他认清了现实,所以他才会放弃生的希望,坦然接受死亡。
想不通!想不明白!
本以为逐渐清晰明朗的局势,怎么现在变得愈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她真的能活着全身而退吗?
兰惜手心冰凉,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出了许多的凉汗,膝盖上的衣裙褶皱了起来,就像她乱如麻的心一样。
她想快点回家,钻进被窝,好好睡上一觉。
行驶中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兰惜没有防备,差点就从座上滑出去。
萧自衡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甜甜笑意。
“你怎么来了?”兰惜脱口而出道。
她掀开窗幔,看到奔雷立在一旁,马蹄刨地。
“来接你啊。”萧自衡一脸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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