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说,“也许不会。”她叹了一口气:“但他们会相信他。”
我僵在原地。“什么?”我说。
“他正在去苏格兰的路上,他要找他们谈话。他打算把一切都告诉他们。他打算把真相都告诉他们。”
我们之间沉默了很久,打破寂静的只有时钟无情的嘀嗒声。
“但是他不可以!”我终于开口,“他们不会……他不可以……他不会……”
“但是他已经做了。而且没错,他们不会相信他。你设计得太好了,他们会逮捕他。”
我能听得出来,我吓呆了的样子给了她短暂的快乐。她为我们现在两败俱伤而快乐。我能看到,长久以来,所有她否认的对他的爱在她体内熊熊燃烧。
“我们都知道他没有杀罗伯,”她说,“你为什么就不能说出来?”
“他们会把他关进监狱。”我静静地说,几乎就是在耳语,“他们会把他从我身边带走。”眼泪从我眼角涌出。即使到现在,只要一想到会和大卫分开,还是能引发我体内的物理反应。
“为什么你就不能恨他呢?”轮到我大喊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她没有回答,我像动物般哀号着瘫倒在地。“你就应该恨他的,”我冲着电话听筒大哭,“你应该相信我的。”我抱着膝盖,把下巴搁在上面,眼泪鼻涕流到了我的丝绸袖子上,沉迷在自己的角色里。“我现在要怎么办?他不能离开我。他不能。他不会。”
“他已经离开了。”她说。现在,路易丝成了冷静的一方,掌控局势的一方。“但你可以阻止这事,阿黛尔。你是唯一可以阻止这事的人。说出真相吧。至少此时此刻,请对我说出真相。”
噢不,单纯的白莲花。我想对她嘘两声以示鄙视。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你病了,阿黛尔。”
噢上帝保佑你,路易丝,这就是你给一个女人的抢她丈夫的低劣借口?我们都知道你想说的其实是“你疯了”。
“那些你没有吃的药片会帮助你。”她继续道,“如果你跟警察说出真相——如果当时罗伯身上发生的事只是意外,而你非常害怕——那么,他们会宽恕你的。你所做的只不过是藏起了尸体。但放在大卫身上,他们会觉得那是一场谋杀。他们也许会觉得他还杀了你的父母。”
我注意到她非常小心地避免说出也许这三个人都是我杀的——患了精神病的疯狂的阿黛尔。
“对你,他们会更宽容,会减轻处罚。你失去了家人,又在接受治疗,他们不会把你关进监狱的,肯定不会。”
噢,她可真会甜言蜜语。对,也许他们不会把我关进监狱,但我听说在布罗德莫精神病院的日子也并不好过,真是太谢谢你了。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呻吟道,“为什么?”
“他不爱你,阿黛尔。他不爱你很久了。他不过是尽力在照顾你,为你做到最好。”
我很想一拳揍上她的脸,我讨厌她假惺惺的同情,也讨厌她自以为很了解我们的婚姻。我的指甲掐进膝盖上,听她继续说。
“为什么要让他痛苦呢?如果你真的爱他的话——我想你真的爱他——你可以把他从这困境里救出来。你不能赖着他,阿黛尔。你不能把他跟你困在一起。这样你们两个谁都活不好。但也许你可以说出真相,如果你想保护他,那现在就是他需要你的时候,也许你可以纠正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