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每响一下,都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的身上,也随着汗水浸湿了衣裳,看起来十分狼狈不堪。
过了许久,张文终于抬起了头:“陛下,我说,我说!”
“我张文本为儒士,十余载寒窗苦读,举贤良方正,虽入仕,却始终入不得士族之眼,被一纸诏令,调来这不毛之地,为这一方县令。”
“奈何此地偏僻,山高树密,道路崎岖,又处青、徐、兖三州之中心,背靠泰山,乃孕育山匪的绝佳之地。”
“到任之后,我本打算为民请命,奈何县衙里面既无钱也无兵,我本欲组建乡勇,可消息却被城外山匪得知,半夜偷偷摸进县衙,将我儿头颅割下,悬挂于县衙大门!”
“管宁!城外的这些山匪,尔真以为他们都是被逼的吗?他们都是这附近的乡民!忙时他们农耕,闲时他们劫道,把打家劫舍当做增加收入的副业,每次听说本官组建乡勇剿匪,全都化整为零散入民间!”
“奈何寻不到仇人报我儿之仇!城外的那些乡民他们全都该死!!管宁你昨日说那些,尔以为城里的百姓都是愚昧之辈吗?我张文是贪钱,这些年所得账款共有五千余万,这都是他们欠我的,我最开始剿匪是为了谁!你说啊!”
看到张文目眦欲裂,满脸狰狞的模样。
秦末不由得一怔,心底暗叹:原来管宁听来的故事也不完整,其中还有如此隐情。
换做自己是张文,可能做得比他还过分。
此刻,管宁也是心中震惊无比。
不过,管宁仍是满口仁义道:
“那你也不该借着剿匪的名义,勾结县尉扮做山匪屠杀城外的那些无辜乡民,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罢了,你这样做,实在让人齿冷!”
“哈哈哈~”
张文突然仰天长啸起来,声音充满了悲怆与痛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文仰天狂笑了足足十秒钟,然后才慢慢止住笑容,“死的又不是你管宁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满口仁义道德,我敬重你的为人,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指责于我!”
……
看着管宁与张文争吵,秦末皱起了眉头。
管宁虽有治国之才,可为人太过于刚正,而这件事谁都没有错,张文之所以会如此,皆是因为城外有山匪摸进了县衙,把他儿子头给割了。
为了报仇,将城外所有的乡民视作山匪。
并勾结县尉假扮山匪,时不时去洗劫城外乡民,并在城内以剿匪名义行敛财之事。
他做错了吗?
“给朕住嘴!”
秦末呵斥一声,二人停止了争吵。
随即,秦末看着管宁缓缓说道:“幼安,未经他人苦,莫说他人恶!这件事的皆因城外山匪而起,本就没有对错。张文,你本为一方父母官,护佑一方百姓乃是你的职责,朕同情你的遭遇,可朕乃一国之君,你所做之事国法不容,城外乡民也不尽是山匪,尚有无辜之人,你这般肆无忌惮地杀戮,不觉得愧疚吗?”
“惭愧!”
张文低下头,声音沙哑地说道:“今日能够得秦皇陛下同情,我张文甘愿伏诛!”
“好!”
秦末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臧霸,朕交给你一个任务!”
“末将在!”臧霸立即走上前去。
“你率领本部兵马,查清朱虚县附近所有山匪窝点所在!务必找出当年杀害张文儿子的凶手,并将其诛杀。还有将这些山匪统统劝下山来从良,要是有人不从,杀无赦!此事若是办成,朕自有重赏!你可办得到?”
“请陛下放心,末将定当完成任务!”
臧霸拱了拱手。
他原本就是这泰山群寇中最大的山匪,只不过后来投降了秦国。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功劳,对付山匪他自有一套办法,他隐约觉得与昌豨、孙观、吴敦这三伙泰山贼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