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宽阔的街道上,两队人马正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似乎下一刻就要打起来一般。
见状,两旁房屋高楼中时不时便有人探出头来,打量这又是哪两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对上了,接下来又将会上演一出怎样的好戏。
双方人马皆是浩浩荡荡,轻盖承华景,腾步蹑飞尘,一整条街都被占满了。
此时,双方队伍的核心之处各飞出一名金丹修士,彼此怒目而视。
黑袍修士道:“天魔宫烜宁殿下出行,尔等还不速速退避!”
红袍修士却道:“烜宁殿下?这又是何方神圣?我合欢宫金易殿下何等天骄,岂会给一无名之辈让道!”
黑袍修士冷哼一声,“孤陋寡闻!不论你那位殿下是何地位,合欢宫不过排名第六,见了魔道魁首天魔宫竟不知退让,不知尊卑上下,其心可诛!”
红袍修士却不惧他,只道:“合欢宫自然以天魔宫为先,然天骄威名,不容轻侮,难不成天魔宫什么阿猫阿狗出行,其他宗门无论是何身份,皆要避让?未免欺人太甚!”
两人吵了几句,都是擅长打嘴仗的人,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务必要给对方扣个大帽子,一时间便教围观之人看得津津有味,时而赞同黑袍修士,时而又觉得红袍修士所言有理。
然而吵了这许久,也没能吵出个结果来,双方队伍的主人都十分不满意。
黑袍修士的队伍中,一驾由四只魇魔兽拉着的华丽车驾上,烜宁殿下正靠在舒适的宝座上,由着美貌侍女为他奉上鲜美的灵果,听着车外你来我往的喝骂,神色淡淡。
侍立在旁的两名美人对视一眼,柔软的身躯便宛若灵蛇一般依在他身旁两侧,鹅黄衣裙的美人嗔道:“竟敢不将殿下放在眼里,那些人真是可恶!”
水红罗裙的美人则是一脸愤懑,很有些“主辱臣死”的风范,“殿下,那什么金易殿下竟如此辱您,阿萝真是忍无可忍!”
烜宁殿下接过鹅黄衣裙美人阿梨奉上的灵茶,轻轻呷了一口,斜斜睨了阿萝一眼,“怎么,你想做什么?难不成要替本殿下出手杀几个人立威?”
阿萝一窒,她要是能有这等本事,岂会委身屈就,做一个无名无分的侍婢呢?
烜宁殿下又望向阿梨,伸出一根骨节分明的苍白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美人脸上的羞怯红晕,他慢悠悠道:“确实可恶,依阿梨看,本殿下该如何行事?”
阿萝见状,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嫉恨之色。
阿梨自然是看见了,却没将阿萝放在眼里,因为她已教这巨大的惊喜给砸懵了。
她与阿萝皆是烜宁殿下的侍婢——说是侍婢,其实大家都懂的,炉鼎罢了。虽然做人炉鼎教人看不上眼,然而她却不以为意,不做炉鼎,她如何能攀上这宛若天边云朵的烜宁殿下?
终于入了烜宁殿下的眼,阿梨真是喜不自胜,说起话来也根本不过脑子,“自然,自然是教那金易殿下滚远些,好狗不挡道不是么?”
烜宁殿下轻笑一声,甩开手去,神情一下子冷肃下来,“你不过一个贱婢,也敢非议天骄?退下罢,日后莫要让本殿下再看见你。”
阿梨花容失色,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局,登时坐都坐不稳了,滚到座下,哀哀乞怜。
烜宁殿下虽然没有要她的命,可他这话传出去,她日后只会生不如死!
阿萝在一旁看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靠着烜宁殿下的半边身子都僵住了,这些天骄殿下们真真是脾气诡异,一言有失便要置人于死地,她恐惧至极,又不敢表现出来,整个人的表情都是扭曲的。
烜宁殿下自然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笑置之,站起身来,挥手示意隐在暗中之人将阿梨拖下去,又唤了一声:“夏荣。”
一名戴着半边面具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宽阔的车上,单膝跪地,恭声道:“参见殿下。”
“让金易闭嘴,他若不从,直接扔出去,不必留手。”
烜宁的语气很冷,这个金易,从前就和他不对付,处处生事,他真是烦死这蠢货了——要不是在魂玉城要给万鬼殿面子,早弄死他了。
夏荣领命而去,果然,不过片刻功夫,围观群众只见一道鬼魅的身影掠过,对面一整支队伍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最中央那一驾华美的车驾也被击碎,露出其中形容狼狈的一男三女来。
金易殿下是个貌若处子的美男子,只是一双眼睛太过多情,教人不喜,他受此大辱,登时怒声道:“好你个厉烜,怎么,现在不是你被秋谅一个奴隶压在头上翻不了身的时候了,便行事如此嚣张么?你且看着……”
他还要再说几句,忽然便听见遥远的车驾上飘来一句话:“金易殿下疏于修炼,身体有亏,且为他活络活络筋骨!”
夏荣领命,旋即便一巴掌将犹在絮絮叨叨的金易拍进坚固的青石板里——结结实实地拍出了动画特效,留下一个轮廓。
金易想要挣扎着爬起来,谁知夏荣这一掌竟还锁了他的修为,让他动弹不得!
“金易殿下甘愿让道,切不可辜负殿下美意,还不速速前行?”
饶是厉烜这一支队伍里的人都有些吃惊了,这意思是,直接从金易殿下身上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