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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2页)

据说《病中吟》是作曲家刘天华在遭遇失业、丧父、贫困和疾病之苦时孕育而生的。虽然充满“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愁,但它不是一首悲歌,它承载着青年刘天华在逆境中挣扎和在困惑中觉醒的情绪;它燃烧着一个病弱之躯决心与痼疾与时弊决一死战的抱负;它升腾着作曲家渴望解脱苦闷的愿望和追求人生安适的理想。

《病中吟》也许给了我们这样的启示,一个人遭遇疾病,并非全是坏事,生病的状态最贴近人类的灵魂,一场罹患就是一次觉悟,它能给予病者健康人无缘领略的、最独特的生命体验。

我的读书习惯,在生病的日子里得到发扬光大,因此,读书多在枕上。久病不愈,最大的益处就是时间充裕。每天躺在床上,把平时想看而没空看的书统统搬来,一目十行地吞读,一摞读完,再借一摞。在疾病使我兀立人群的时候,幸有哲人大师做伴。那些日子,身体虽然空虚,肚里却沉甸甸地念进去不少杂货。当我能从床上起来的时候,眼神虽然越来越不济,心里却豁亮了许多。

渐渐可以在户外活动,我便放下书本,到光天化日下去消化。百般聊赖的时候,就用整整半天时间坐在阳光下,胡思乱想,或者什么也不想,看蚂蚁搬家,听秋蝉鸣叫。

记得有一次外出散步,看到一个惊心动魄的场面。那是一个秋日的午后,阳光懒散地照在院子里,空气燥热。我发现成千上万的蚂蚁密密麻麻地聚集在路边,正在进行一场鏖战。蚁军将士们似乎无视人类的太平盛世,它们两军对垒,奋勇厮杀,使我想起在和平的旗帜下,地球上各个角落此起彼伏的战争。

散步归来再看战况,却见两道深深的车辙横贯战场。那场殊死搏斗已经偃旗息鼓,销声匿迹。方才骁勇顽强的蚁兵勇士连尸体都毫无踪迹。我没有想到,一辆偶尔驶过的汽车,竟然没商量地灭绝了蚂蚁王国这场本来可以持久进行的战事。

对于人类来说,蚂蚁实在是太渺小了。然而,对于整个宇宙来说,人类不也同样渺小和微不足道吗?

竞争是生命的本能,和平共处也是生命的本能。

对于生命来说,死亡不是目的,却是终点。在竞争中求共处,在共处中求竞争,这大概就是生命动与静、战与和的辨证。

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求之不得。疾病能缩短人的生命过程,也能使人变得冷静。在身体和心灵均已受过病伤以后,除了渴望健康,我已再无更多祈求。渐渐地,就学会了自嘲,学会了阿Q精神,习惯了放弃,变得谦和、宽容,越来越好说话。凡人、凡事,能不在乎就不在乎,能不计较就不计较。把一些功利、实惠也看淡起来,息事宁人,情愿把好事拱手相让。于是,日益被一些人看不起,也日益被另一些人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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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  知(2)

当然,我自信这不是消极。享受生命,就不能有过多的奢望,“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羡慕一切健康的人。在知道自己终生都不会真正健康以后,我决定“破罐破摔”,不再刻意养病,不再寻找灵丹妙药。与其对已经和灵魂融为一体的疾病耿耿于怀,不如与病为善,以一个病弱之躯,像健康人那样去生活。

后来才知道,我的这种原则,其实很符合当下时髦的“森田疗法”,平心静气、顺其自然,就能营造一个宠辱不惊的好心态。

坎坎坷坷地走过了大半生,尽管早已被折磨得不再灵秀,却毅然越过了生命的大限,当年算命的和尚若是有知,会作何感想?

病中的阅读与思考,使我不断彻悟。有病更知生命的宝贵。久病之后,我比任何时候都热爱活着的日子。

我要好好受用我的消瘦的时光。

图片:以病弱之躯,像健康人一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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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绵绵(1)

我的“情人”是一支笔。我和它是那种没有姻缘的苦恋。

从小钟情于笔,多半是由作文课勾起的。大约是在小学三年级,就染上了贪写的毛病,每逢上作文,便无端兴奋,老师出一个题目,恨不得编出两、三段故事来写,若是被老师当作了范文,更是暗自欣喜,巴巴地盼着下一次课有更好的表现,以为自己将来要当作家了。

读到五年级,对作文之外的文体发生兴趣,不知天高地厚,编起“剧本”,被老师无意中看到,找了几个同学排演起来,在学校的联欢会上出过一回风头。后来又迷上诗词,囫囵吞枣地背了些诗句在肚里,便有些跃跃欲试,差点弄出一部“诗集”来。一次,父亲的一位擅丹青的朋友来访,见了我的作文本和图画簿已是赞叹,更为惊奇我竟会作“诗”,便怂恿父亲:“把孩子的作品寄去发表吧!”父亲却不以为然,说:“区区小儿游戏,何必当真?”那位老伯到底不肯,当下提笔添墨,非要“和它一首”。只记得头两句:“二六幼童,似旭日东升。

转眼到了文革,眼看正经满腹经纶的作家都折了笔,我也只好断了当文学家的念头。记得有一次,母亲说单位让写“批判稿”,当医生的母亲除专业文字外,从不舞文弄墨,见她铺一张白纸对着桌子呆坐,我便自荐代笔。久不写作,不觉做得投入。咬文嚼字、堆砌辞藻,几乎用了所有学过的修辞法,尽管内容空洞乏味,文字却写得酣畅激扬。哪知我的悉心创作差点给母亲闯下祸事,据说那些不通文墨的造反派认为“含沙射影”、“别有用心”。母亲有口难辩,我嫌他们“不读书不看报”,要去理论,被母亲再三劝住。后来才知道,父亲蒙难,也多是祸起笔下。此事使我耿耿于怀,又是许久不再动笔。

两年后到陕北插队,终于还是旧情难忘,死灰复燃,并且莫名其妙痴上了书信。可惜尚无一位白马王子可供两地书传情,于是频频给亲朋好友投书致函,鸿篇巨制、连篇累牍,四处出击、广种薄收。其实,我对有无回信并不介意,兴致只在写上。在那些信里,我兴致勃勃地描述陕北风情、方言民歌和我们居住的环境与劳动生活。那几年,我在煤油灯下勤奋写就的书信、日记不下十万言,可惜后来几乎全部失落。

本以为我这辈子会以笔为生。然而,文学家没有当成,却是阴差阳错,被分配到医院工作,枉穿了一件白衣。一想到无缘攀上文学姻缘,好不惆怅,只有把笔当作情人。

上世纪70年代初,我到医学院进修,恋笔正在瘾头上,少不得向同窗学友卖弄文才,乐此不疲地替人写各种文字,当然都带有当时的色彩,包括思想汇报、心得体会、入团入党申请书等等,一时间颇有人缘。一次,同寝室的藏族姑娘曲珍,悄悄央我代写情书,给家乡驻军的一位战士。我欣然应允,很下功夫大作文章,那情书写得洋洋洒洒,缠缠绵绵,除了抬头“亲爱的大军哥哥”和落款“想念你的小妹妹”发挥了曲珍的智慧外,通篇都是我的创造。以后鸿雁往来,盼望世界屋脊的回音,我竟比曲珍还急三分。不知那位文化不高的兵哥读了我的杰作有何感想,也不知美丽痴情的曲珍姑娘最终是否与她的大军哥哥喜结良缘,我的“情书”却写得轰轰烈烈,一发不可收拾。那时我还不曾谈过恋爱。

多年动荡流离的生活,使我常常产生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老有一种想要诉说点什么的感觉。最难忘的当然还是插队时的故事。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黄土高原蓝天白云下的窑洞和羊群,心里湿漉漉的,好像老有什么东西要往外溢。于是,不甘心小打小闹地作浅薄文章,打算写一部长篇小说。

从此不再蹉跎。笔尖伴随了扑腾腾跳动的心,兢兢业业地吻着洁白的稿纸,一行一行地写下去,笔下的字便越积越多,汇成厚厚的一叠。不久,一位好事的朋友张扬出去,就不断有朋友前来索看。我借了钢板、铁笔挑灯夜战,硬是把十几万字工工整整用仿宋体刻印出来,装订成册,一一寄送朋友。听说朋友传给朋友,又传给朋友的朋友,以致收到陌生人来信,令我激动不已。后来那些装订整齐、飘着油墨清香的小册子便渐渐遗失。那年月,油印本、手抄本常常被认为是危险文字,我的文稿没有招惹官司,已是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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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绵绵(2)

苦苦写成的“小说”就这样化为乌有,写长篇著作的梦想终成泡影。

我知道我害的是单相思。虽说一腔恋情长盛不衰,却难以收获硕果。握着笔,却总写不出象样的文字,有时候心里想得特别棒,写出来就觉得不那么棒了,苦思冥想,绞尽脑汁,也难捉到几个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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