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月家可谓是损失惨重。
尸体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空气满是血腥味,脚下的地也被鲜红浸透,一脚踩下去,粘糊糊的……
月宁安回到院内,看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生死不知的护院,心里又愤又怒,只觉得胸腔似有一团火在烧,疼的她无法呼吸,一时间分不出是心痛,还是伤口痛……
她双眸通红,眼含泪光,嘴唇微张,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好似随时会倒下一去。
然,下一秒,她却稳稳地定住了。
她大口大口的吸着气,缓了片刻,便蹲了下去,一个个检查倒在地上的护院,查看他们是死是活……
陆藏锋从老头的院子出来,就看到月宁安跌跌撞撞的在尸体间穿梭。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寝衣沾满了血与泥污,有几处被划破了,长长的布条随着夜风飞扬,看上去落魄极了。
她的脸上满是污渍,长发散在身后,沾了血,粘成一团,糊在脸上,贴在背上,看上去即邋遢又狼狈,就像是逃难的难民一般。
她蹲在月家的护院旁,颤抖地伸出手,探着他们鼻息,又颤抖地收回手。
片刻后,她又强撑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往前走,走到另一个护院身旁,再次蹲下……
她走得很慢,身子左右摇晃,好似随时会倒下。
“死了!”
“都死了。”
月宁安哽咽的开口,吃力地爬起身。
陆藏锋只觉得心口一痛,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在月宁安吃力爬地起来的刹那,大步上前,一把扶住她的胳膊,“月宁安,你还好吗?”
“陆藏锋?”月宁安扭头,身体一僵,随即猛地推开他,可是……
月宁安不仅没有推开陆藏锋,反倒自己不稳地后退数步。
“月宁安……”陆藏锋上前,月宁安手一晃,避开了,怒视陆藏锋,咬牙切齿的道:“陆大将军,我不好!很不好!”
“你现……”月宁安的状态不对。
“陆大将军,我要没有记错的话,京师的安防是由你负责,对不对?”月宁安看着陆藏锋,双眼通红,满是控诉与指责。
“嗯。”陆藏锋凝眉,应了一声。
“耶律齐带着死士潜入京城,冲进我月家杀人,这是不是你的失职?”月宁安厉声质问道。
陆藏锋再次点头,“是!”
“北辽人在京师!在皇城!在天子脚下!冲进月家杀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可大半天过去了,却没有一个官兵前来,这是不是又是你的失职?”月宁安又问,语气比之前更加严厉。
陆藏锋无法辩驳,只能再次点头,“这件事,本将军给你一个交待。”
耶律齐能在京师来去自如,必是有人相助。
此事,必要严查。
“哈哈哈!”月宁安听到陆藏锋的话,嘲讽地大笑,“交待?陆大将军你要给我什么交待?你真要给一个交待,不应该先给你自己一个交待吗?”
月宁安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对陆藏锋这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