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言不语,只是张大眼戒备的盯着他,他想她大概是吓呆了。
他站了起来,转头吐掉嘴上的烟,伸出了手,用着饱含磁性的低沉嗓音说:「妳能站起来吗?」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竟让以晴眼睛莫名的淌出泪来,彷佛听到了来自天堂的声音,此刻的她忘了所有的事,邵氏沉重的负债、她差一点被强暴,也忘了自己衣衫破碎、一头脏污……
父亲吞安眠药被抬出来时她没有哭;差点被强暴时她也没有哭。她一直很坚强,她也一直认为自己很坚强,但是…为什么她现在竟然有种想大哭的感觉?
家里发生变故,太多关心的言语、眼神,令她好想逃,不愿让爱她的人难过,所以她只能在朋友、家人的面前笑,她哭不出来,有苦不能言,每天每夜老是梦到自己是走在一条比丝还细的绳子上,看不到前面,也看不到后面,除了冷风细雨打在身上外,她是孤单的……只能孤单的往前走……
他在她眼前伸出了长长的手臂,高大的身躯、强而有力的臂膀,令人感到安心的眼神,那声音像是天籁般的敲进她的耳膜,响在她的心坎里。
在这一那,她的周围像是一下子全静了下来,他的四周彷佛发着金光,将他映照得炫目刺眼,这时吹在她脸上的风不刺痛了,她的身体也不再感到寒冷,她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站在她面前的人,高高耸立如大树,像是救价她的天使,而他只要轻轻伸出手,就能把她从水深火热的地狱里救出来一般。
她的眼睛像是被融化一般,不停渗出水流下,似乎也把心里的痛苦也一起流了出来;她的眼虽在流泪,嘴唇却是带笑的。
老天终于听到她的声音了吗?终于来解救她了吗?
以晴怯怯的将手交给了他,那一段距离虽然只有一点点,她却好象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自己的手交到他手上,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温热的包围着,也感到枯冷的心如阳光照射般的透出了些光来。
石方平看着一身脏污、眼泪鼻涕横流又两眼发直的女孩,心里顿时感到有点着急,尤其眼前这个女孩以十分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更令他心里发毛,「妳……没事吧?」
以睛两眼泛着泪光,像是被催眠般的摇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妳怎么会在这里?」将她扶站好后,他赶紧松开她的手,从她狼狈的脸上看不出她的长相,但是那双眼看起来很单纯,他猜她很年轻,可能只是个小妹妹吧!
「我……住在这里。」
他不想惹麻烦,更不想要别人感激他之类的,他最不习惯这种状况了,既然她没事了,他还是快走吧!「可以自己回家吗?一
以晴有点疑问的点点头。难道他不送她回家?
见她似乎有话要说,他赶紧开口,「那就好!」
他一向不喜欢惹麻烦,更不喜欢人家把他当英雄看待,既然她没事,他也该走了,于是他转身坐进车子里,发动车子扬长离去。
以晴愣在原地,看着那辆在月光下闪箸银光的银白色跑车,直到车子离开许久,她才赫然想到自己居然没问人家的名字,也没跟人家道一声谢。
他救了她,她却只是像个白痴似地傻傻看着人家,其它的她竟都忘了做。
她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外套上留有他的味道与温度,她忽然看到外套口袋内似乎闪着亮光,于是走到路灯下顺手掏出仔细瞧了清楚。
是个领夹,这领夹做得极为精细,上面似乎还刻着字。
「石方平……」
以晴用手轻轻抚着这三个宇,口里喃喃的念着,嘴角也扬起了笑容。
※※天长地久的踪迹※※※※天长地久的踪迹※※
以晴回到家时,在楼上熟睡的母亲完全不知道她曾经出门过。
进入自己的房间后,她立刻把一身破烂衣服小心的藏在床底下,接着到浴室放满了一浴缸的水,仔仔细细的清洗着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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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那只刻了名字的领夹,仔仔细细地看着、念着,像是怕忘记似地认真记着。
原来这就是他的名字……她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家住何方,她要怎么把这样东西还给他呢?
她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头。她真是笨死了!像个白痴似的,当时最少也得跟人家说声谢谢啊!她竟然什么都没有说。
唉!头靠在浴缸边缘,她将脖子以下浸在热气直冒的水里,伸手把领夹拿得高高的,再看了一眼门边挂着的亚曼尼深色外套。
这领夹的材质不错,又刻上了名字,肯定是那个人极重要的东西,遗失了,他一定很懊恼吧!
以晴对着领夹叹道:「你在哪里?我还会遇到你吗?」
在没有光害的阳明山上,高挂的月儿衬着满天星光。
浴缸里,疲累不堪被热气包围的以睛渐渐睡去,睡着的她唇边还带着笑意,手臂无意识的垂了下来,手中的东西也跟着掉落地上。
这是什么样的夜?这一夜生命被判了死刑的以晴遇到了石方平,他救了她,同时她忽然觉得生命似乎被打开了一个出口,她一无所有的生命染上了不同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