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法子倒是真的让自己耳根子清静了不少。
“龙凤两族平时各不相扰,并无甚么共通之处。可若说龙族和凤族有什么互相纠葛,那就不得不说起,已逝的上任的凤族公主和现任龙王的爱恨纠葛了。对了,当年那痴情的凤女还为当时的龙太子生育了一子,龙凤混杂的血脉,听闻早早被龙族撵了出去。”
年老的玄龟是这六界最灵通的兽,尤其是这妖界之中没有什么是它不知道的。摇头晃脑的娓娓道来这龙凤之族的陈年往事,也算是真实可靠。
听这老龟说来,这龙凤呈祥。莫非就要从那斑驳子身上下手?
只要有这一点点可用的消息,就千万不能放过。
妖主与司医上神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心里都有了小计较。
“速速去查了那斑驳子的下落来!”妖主扬声吩咐了下首的小妖侍,小妖侍又将妖主的命令通晓了四处。
“希望这次咱们押对了线索吧。”
妖主拈着一支桃枝把玩不甚在意的道:“离死还早呢,就让扶哥再挺上几天又何妨?居然使动老子来出苦力,哼,这帐以后慢慢算~”
那上座的妖媚男子含着一丝算计玩味的笑颜,却令在上界横行泼赖惯了的司医上神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原是高高在上,见他也只是远远尊崇着。这些许日子相处下来,方才知道那身妖邪的完美皮相里是怎样的一滩子坏水。
不过,这妖族的地盘上倒是有一些能下咽的东西。妖族大多食荤,这一整盘子一整盘子的鸡鸭鱼肉端上来,让司医上神顿时生出一种种他本来就应该在妖界生活的错觉。
唔,先吃哪个好呢?啊呜,这鸡肉略老了些,肘子不是很入味,这鱼,这鱼还凑合。
妖主坐在上座上持着一杯酒好笑看着,任由身后伺立的狐媚的少年少女持着羽扇轻轻扇着,阵阵香风吹软了人心。
而此时遥远的人族地界,隐居在人族中间的小妖龙苏正在专心练功。
青银色的妖气在身上流转,越来越浓。
这是借着深山里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努力试图冲破身体的那道禁制。
若不冲破那道封印禁制,以后无论怎样努力都只能做个有点滴道行的小妖,更枉论去九天之上去寻那心爱之人。
浓郁的妖气却在此时凝住,渐渐有了散去的趋势。坐在竹林里的少年脸色发红浑身汗水,眼皮一动,终是将那快要吸收的妖气散了。
又失败了。花费这几年,竟还是没有成功。
如何努力,都是白费功夫。
少年懊恼的扯了把身边上的竹叶,攥紧,一把“啪”的扔在了地上。
看那被自己蹂躏的竹子,又觉得竹子无辜可怜,且放了手。
他嘴里叼着一枚竹叶,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支紫玉的精致小瓶子。凑到鼻尖处嗅了嗅,淡淡的药香溢出来,少年满足的闭上眼倚在竹竿上,慢慢享受这一刻的舒坦。
这本是司医上神送他提升功力的药,可是看那小瓶子,竟还是满满的一瓶没有动用一颗。这样的至宝,于他来说,其功效还不若仲艾身上那清清冷冷的味道来的更珍贵些。
仲艾,你在哪儿?现在又在做什么?肯定已经忘记了我吧。
少年坐在石上一时怔愣,任由微风吹开了他麻色的衣角,形容落寞的收了药瓶。叹息一声,继续凝神练功。
涩冷的风吹打在他的身上,竹林寂静,只剩下天边血红的残阳和林上飞过的几只乌色鸟羽。
九九重天顶,金色的仙铃无风自动,叮叮铃铃,屋脊上的琉璃,水晶的飞檐,蜜金的大门紧紧闭合,时有两个小仙执着青莲拂杖巡逻而过。
重重的门扉后,在那曲曲折折的酿池亭台之中。
身披华服别着玉簪的温雅帝君将手中的莲花一瓣瓣的丢撒下去,池中的大鲤争相吞食。
想必也是甜丝丝的味道。
“我不会放弃。永远不会!你别想逃开我的身边。在你捡回我之时,就应该会料到我就是这样一个人。阿扶,就算你是令六界皆俯地膜拜的帝君,那又怎样?在我眼中,你永远也只是我的阿扶。”血亮狠厉的眼瞳,语气坚决而不容置疑。
真是,执拗的小子。
东扶帝君紧了紧披风,苍着脸,一声猝然的轻咳,一滴艳若花瓣的血滴顺着嘴角溅到朱红的栏杆,沉沉的滴进清澈的池水中。像极了那锦鲤的芙蓉红点。
龙凤呈祥。
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可以挽救这破碎的结局么?
父神,吾等恐是会愧对您托付的这天下了。
一声幽幽长叹,惊了池里鱼,聚了散了,只剩下那滴嫣红的血滴沉甸甸的晕开在了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