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意看到他们的眼里透着难过,脸上却又带着一种认命的无力感。
她跟着挤了过来,越过了人群,看到了在石台上躺着的小男孩。
小男孩闭着眼睛,一张小脸煞白,唇上透着在低温中才会冻出来的乌青颜色。
在他的小手上,还抓着一把颜色鲜艳的毒草。
宝意一下就认出了他。
这是刚才他们在毒草园的时候,去摘了没有毒的花来给她的那个小男孩。
“他怎么了?”
宝意听不懂旁人的话,见到月重阙过来抬手按上了小男孩的颈侧,探着他的脉搏,于是问道。
月重阙没有回应她,看他脸上的神色,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
在试过小男孩的脉搏之后,他立刻抬手解开了手腕上宝意刚刚给他包扎好的布条。
宝意见他又再次拿出了刀,对自己说道:“掰开他的嘴。”
意识到他这是要做什么,宝意在意识到之前就又握住了他拿刀的手:“你不能再失血了。”
那些围在旁边的人见到月重阙的举动,看到宝意同他的僵持,纷纷在旁跪了下来。
宝意可以听到他们在急切地哀求,哀求阁主不要再自损。
宝意维持着按住他手的姿势,回想起刚刚他们来处那么多养蛊的缸,还有月重阙割开手臂放血的举动,再看向这个明明在炎热之地,依然像是整个被冰冻住的小男孩,脑海中浮现出一条线,隐隐将它们联系在了一起。
“试一试灵泉吧。”她说,“你不是就想要拿给他们试一试吗?”
东狄皇宫。
抵达皇城的第一日就受到了东狄皇帝接见的北周使团,此刻正在容嫣公主的陪伴下与东狄帝后一起欣赏舞乐。
在东狄的皇宫中,哪怕烧着地龙,还是要穿着厚衣服才能御寒。
谢易行也入乡随俗,穿上了东狄使馆为他们准备的狐裘。
他的目光在这满殿穿戴着皮草的东狄皇室与群臣身上扫过,然后落在了坐在上首的帝王身上。
容嫣是应天帝疼爱的女儿,也是东狄唯二拥有公主称号的皇女。
尽管她的母亲只是第四皇妃,但今日母女二人坐的位置却在一众皇子之前,仅次于皇后。
看帝王和她们母女说话的模样,与世间寻常的一家人也没什么区别,然而这正是他对她们的不同。
只是,在容嫣要上前为他斟酒的时候,帝王的神色忽然变了一变。
谢易行见他蹙着眉头,按上了心口的位置。
有不少人都在关注着上首,帝王一显出不适,他们就注意到了。
同宝意不一样,北周使团中几乎所有人都通晓东狄语言。
谢易行见着容嫣从席位上离身,快步来到了父皇面前,而皇后跟她的母亲也起身聚了过来:“陛下,陛下怎么了?”
“没事——”
应天帝似是还想要硬撑,但容嫣已经伸手探上了他的脉。
场中的歌舞消歇,谢易行想起在来之前从监察院递过来的关于容嫣的信息,她师从大巫医,在皇室子弟中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几乎是一搭上父皇脉搏的瞬间,容嫣脸上的神色就变得凝重起来:“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