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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第2页)

高二又笑著说:“不客气!你走吧!咱们明天见。” 冯老忠又笑著向高二点了点头,他就转过身来,背著货匣子,虽然今天他的生意不佳,仅仅卖了几个钱,应当在城里再串几条街,再找几号儿买卖才对。然而这时他的心里是又喜欢、又紊乱,想著明天戴家的新奶奶不定要照顾他多少钱,一下子就许是十两,那么娶亲足够了,还可以给荷姑做好几件新鲜的衣棠。……他也没有耐心再串街道去吆喝了,就背著货匣子兴兴头头,紧紧急急,出了城回到距城三里地的他那个村子。

他一进了家门,倒把他母亲跟荷姑吓了一大跳,冯老太太就变著色问说:“今天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呀?”冯老忠笑著,当著荷姑,他就把将要做成一作好买贾的事情,全都说了。荷姑面上也隐隐地露出来喜色,可是冯老太太却带著点忧闷,半天,她才点了点头,说:“那么,你们就赶做点好样子吧。明天你带著荷姑到城里去一趟,可是也不必叫她又换甚么干净的衣棠,咱们本来是乡下人,又是做小买卖的,人家也不会笑话咱们。”

荷姑回到屋里去了,冯老忠也抱著货匣随著进屋,荷姑很高兴,手儿不停,在炕上放了小桌,拿抹布拭干净了,随后又打开包袱,取出里边的七八个纸夹子,及一大本厚厚的原样子,冯老忠就接过来,一篇一篇的翻阅著,先挑出来几样,叫荷姑赶做,荷姑铺上几张雪白的纸,拿起尖锐的小刀,盘膝坐著,抬脸将眼皮儿掠了掠,看见冯老忠的那忠厚的脸上带著一种温情的笑,她不禁也笑了,同时脸儿觉得通红。

当日,寂静的小村、寂静的小屋里,只有小刀划在纸上之声,声音是那么细微,如春蚕食著嫩桑叶,随著一叠一叠的由荷姑的纤纤手里,镂出来各种精致玲珑的样子,冯老忠看著笑。晚间小窗上染著通明的灯光,他们工作直到深夜,冯老忠见荷姑的俊美可爱的眼晴已现出倦意来,他就低声说:“你也别太累著了,现在预备的这十几样儿,也差不多够了,明天连样本拿了等他们挑出来,咱们再给他们做,你也回屋里睡觉去吧。”荷姑点了点头,羞颜对著她的丈夫。冯老忠也一边收拾著,一边转著头望她笑。荷姑又笑一笑,就走回她婆母的房中去睡了。

次日,清晨起来,荷姑又忙了一阵,然后,不用别人催促,荷姑就去做午饭,午后她就净脸擦粉、梳拢辫子,虽然有婆母的吩咐,可是她仍换了一条红布的裤子。上身是剪裁得很合身的新洗得很平展干净的月白小挂,鞋也换了一双笼缎子,上绣著几朵梅花,冯老忠从昨天就跟邻居借妥了一头驴,如今牵了来,荷姑拿著个包袱,出了柴靡,骑在驴上,冯老太太还倚著门嘱咐说:“早一些回来。”冯老忠就挥著短鞭催著驴跑,他在后边跟著跑,身后却有许多邻人在大声地笑他。

冯老忠很是高兴,小草驴驼著他的娇艳如花的未婚妻,踏著芳草小径向城里去,到了城襄戴阎王的宅门前,驴子靠近了下马石,冯老忠把货色儿交给荷姑,这时高二,跟几个小厮都由台阶上下来,他们望见了荷姑,眼睛都不由得呆了。

冯老忠就跟荷姑说:“你进去吧。把样子交给宅里的新奶奶看看,说话可留点神,别净说愣话。”荷姑提著包袱下了驴,她的脸儿低著,显出来发怯害羞的神态,冯老忠又暗中嘱咐一声:“别发怯,你随著高二爷进去吧。我牵驴到大街上海泉居茶馆等你,你知道吧?就是金牛香粉铺对面的那家茶馆。”荷姑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本来金牛为记的香粉铺,是城里的老字号,那里的胭脂粉最为出名,四乡八镇的姑娘媳妇,只要进过一次城的,没有不在那儿买过东西,没有不认识它的招牌的,在它对过的茶馆当然好找,冯老忠又向高二托付、恳求一番,高二就带著提著货色儿的荷姑上了台阶,进了大门。

几个小厮都过来跟老忠说笑,说:“嘿,你的媳妇真漂亮呀!你怎么有这么好的福气呀?”老忠被人夸奖也笑得闭不上嘴,他就说:“你们别忙,将来我也给你们每人都说一房好媳妇,我们村子里可有的是好看的闺女。”

几个小厮都说:“明儿我们非得上你村里瞧瞧去不可,还得叫你媳妇给我们烧茶喝。”

冯老忠笑著点头,连说:“成,成。”他牵著驴儿走了。

到了大街上,他正遇见一个娶媳妇的,吹吹打打地走过去,他想自己作了这一件买卖之后,也就……虽说媳妇就在家里,用不著赁轿子去从外边抬,可也就自己当新郎了。他牵著驴走,张著嘴,忍不住笑起来,几乎撞到一个人的身上,对面的人念了声“阿弥陀佛”,他定睛看了看,原来认得,正是城南酸枣山上菩萨庵里的老尼姑,在去年荷姑病著的时候,老忠曾去烧过香,所以他认识这名尼姑,当下他就说:“师姑,我没瞧见您,您进城来了?”

老尼姑有五十多岁,脸上虽然有许多褶纹了,可是精坤还好,头上戴著一顶僧帽,身穿著补钉很多的肥大袍子,一只手拿著木鱼,另一只手拿著个口袋背在背上,里边像是有十来斤米的样子。冯老忠知道老尼姑是每逢初一就要进城来向施主化“月初米”,菩萨庵离城有十里地呢,又在山上,这老尼姑怎能把这些个米背回去呢?冯老忠就不禁感叹地想:出家人可也真苦,遂过去说:“师姑,您是这就要回庵里去吗?您等一会好不好?我家里的人也进城来了,待会儿她就来,我们也出城回家,我这个驴叫她骑著,顺手儿驼著您的米,到了我们村口儿,我就叫她回家去,我赶著驴,把这米替您送到山上庙里,您说好不好?省得这么远的路,您自己扛著这半口袋米。”他诚恳地这样说著,老尼姑带著笑表示谢意,但是拒绝了说:“我还能够扛得动,东边巷里还有两家施主,我还要去结点善缘呢。”

冯老忠仿佛再说不出甚么话了,就发愁似的看著者尼姑驼著背,负著米,往东走进一条小巷去了。他不能帮忙,心里有点抱歉似的。这时却听耳边有人叫著:“喂,冯老忠,今儿你为其么不卖花样啦?牵了头驴进城来,干甚么呀?你是要改行赶脚吗?”冯老忠赶紧扭头,却见在海泉居的茶馆窗外,站著一个披著汗挂,敞露著胸怀,小辫盘在头顶上,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斜著眼正在望著他发著笑,正是神手张。冯老忠向来是又厌烦他,又怕他的,尤其见他只披著一件破汗衫,知道他一定是把夹袄又给输出去了,生怕他来借贷敲钱,并且疑惑他要把驴骗走,就不敢再到茶馆里去了,遂牵著驴在旁边一站,向著神手张递个假笑容,说:“今天我歇工,我们村里的人上城隍庙烧香去啦,叫我在这儿给她看著驴。”

神手张说:“把驴拴在桩子上,丢不了的,进来我请你喝碗茶。”

冯老忠更疑惑啦,连连摇摇头说:“不,不,我在这里等著人,人家一会儿就来。”心里却说:我喝你一碗茶倒不要紧,转眼之间,就许叫你把驴骗去,你有了赌本,我可还得赔人家的驴,喜事也办不成了。他要不是跟荷姑已约好了在这儿见面,此时他真打算躲开,神手张见他不识抬举,就把嘴撇了撇,说声“傻瓜,笨蛋!”转身进茶馆里去了。

冯老忠本是想进茶馆里歇歇,慢慢等著媳妇,如今为神手张,他只得站在这儿东瞧西望,等待著荷姑前来,可是等了约有两个钟头还是不见荷姑的影子,他真有点纳闷了,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呀?戴家的奶奶,把样子挑选了这么半天,难道还没挑完吗?要不然就是她找不著这地方?也许,因为她不常进城吧?

于是冯老忠就要再到戴家门前去望一望,他脸上已露出了疑问的神情,牵转驴,刚要走开,不想神手张又从茶馆里走出来,胳膊上架著一只鹰,向著冯老忠说:“喂,你在这儿傻站了半天等谁呀?等你的媳妇吗?还是有其么事呢?”

冯老忠摇头说:“没有事。”说完了,又想走开,神手张又笑著说:“你别走,你要走可留神我放鹰抓你,怎么样?近几天你上戴家庄去了没有?没告诉他们说我姓张的现在长得更结实啦,有能耐叫他们再打我一顿,告诉他们,我不怕,我不吃著他们不喝著他们,他们是太爷,我也是太爷。”

冯老忠吓得就要跑,神手张却笑著过来说:“先别走,进茶胎我请请你,咱们俩交一交好不好:我喜欢你这傻样子,你几时娶媳妇?到时候我一定跟我表哥借件大树穿上,来给你贺喜。”他使劲地拍著冯老忠的肩膀,冯老忠躲著他说:“你有事你干你的去吧,我在这儿还要等一个人呢。”神手张追问说:“你要在这等候吗?”说著,眼珠儿不住地乱转,冯老忠知道他是个坏人,不敢告诉他实话,就把头摇了摇,说:“我也不想等啦,我这就回家去啦。”说著牵著驴赶紧走,神手张却赶过去垃了他的胳膊一下,又笑著问说:“你这家伙,今儿一定有点事,为甚么老躲著我?好吧,我也想出城,这只鹰是贫嘴李养活的,他欠我五百钱赌债,把这鹰折给我啦,我拿它出城去试一试,看它能抓雀子不能,要是能抓上几只雀子,我就拿到你们家里去,叫你媳妇给煮一煮,搁点盐,咱们拿它下酒,你说好不好,顺便叫我看看你媳妇好啦,咱们一块儿出城吧!”

冯老忠一听到了这话,就气得直抡胳膊,说:“你别跟我闹,你别跟我闹,你不去赌钱放鹰,你看我媳妇干甚么?拿我来开心干甚么?我没招惹过你,咱们又没交情,以后顶好谁也别认谁。”

神手张把脸一沉,瞪著冯老忠,说:“你是狗脸吗?跟你说句凑趣的话,你就急?妈的,张大爷跟你说笑还是瞧得起你呢,瞧得起你是因为你媳妇长得好看。”

冯老忠真气急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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