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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第2页)

她的年纪不过四十余岁,可是鬓发已自得跟霜一样了。她的脸儿极狠极瘦,观骨全都高耸起来,简直似一副骷髅,而两眼虽凹得很深,但瞪得却很大,也很明澈,可见这个妇人在年轻时必是相当美丽的。

她此时拥著闪缎的棉被,坐在床头正在发威,嘴里“叽里咕噜”一连串地在说著很难懂的话;那身披著斗蓬的柳素兰就跪在床前求饶,说:“似后不敢再管秦妈叫秦妈了!”

为这件事情,金大娘简直像要咬死她那么愤恨,半天才说:“你起来吧!”柳素兰低著头站起身来之时,金大娘却又倒下头去,“哎哟咬哟”地直嚷心疼。

柳素兰,秦妈,跟在这屋里服侍的那个丫鬟就是白天在门前泼水的那个“杏花”,及玉芹,都一齐惊慌著上前去救。几个人一齐给他抚摸著胸口、捶腰,并一声声地叫著:“大娘!大娘!大娘!你老人家别再生气了!……”

一种凄惨可怕的气氛充满了屋子,像老猫的“嚎!嚎!”又像鬼一般地号叫,桌上的素灯一跳一跳的,那只灯笼也是惨暗无光。金大娘的呻吟声是越来越微弱,好像快要死了,铁芳在外边也不忍再著,且觉得一阵鼻酸,眼睛都发了潮润,用袖子擦了一擦,转过了身,心中就想:不如我硬走进去,索性与这妇人细说一说,也许能把她的心疼病儿治好了,但也许叫她心疼一下就死了。

正在犹豫未决之间,却忽然又听屋里的金大娘暴嚷起来了,细一辨识,就听她说:“滚吧!滚吧!以后别再提甚么秦妈害我的心疼就得啦!还得把这丫头的名字也给我改了,甚么玉哩!芹哩!都不许叫!我恨那些个名字,听见了没有?”

四个女人一齐应著:“听见啦!”

那杏花并带著笑说:“以后就叫她桃花儿好了!您叫著也顺嘴。我们一个杏儿,一个桃儿,永远服侍著您,一直服侍您,一直服侍您活到八百岁,再送您到西天去。”

金大娘听了这话,却又呻吟了一阵,然而地又严厉地说:“只要以后我听见谁再说那几个字,成心来气我,我就叫元猛来,当著我的面,把她的头打烂了!”

这句话一说了出来,便没有一个人再敢说话,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出气儿。铁芳趴著窗窟窿又向里瞧了瞧,就见柳素兰倒还不怎么样,两个丫鬟却都脸色如白纸一般,尤其是秦妈害怕得最厉害,她浑身打颤,牙关并“咯答咯答”地直响。

此时铁芳就站在楼拦旁,仰望著昏暗的长天,面受著凛测的北风,发呆地,听著背后屋中那老妖魔似的妇人仍在呻吟,觉著又可怜又可恨。半天之后,灯光又向外移来,那柳素兰就要出屋子,铁芳却一耸身就越过了栏杆跳到楼下,手提宝剑又往前院走去。身后灯光扑来了,铁芳就赶紧又跳到房上,蹲了一会,只见那秦妈发颤的手提著灯笼,由里院走出,披著斗蓬的柳素兰,嘴里“嘟嚷”著,低声骂著,身子急急地扭动,由后面赶到前面,就匆匆地回到屋里。

她却立时就惊讶起来了,说:“哎呀!那个人怎么不见了?”疾忙又跑出屋来说:“那个人怎么不见啦?唉!真是的!他怎么会等不及我回来就走了呢!都怨那老东西,罚我跪了半天!”

她要来灯笼满处去找,灯光晃晃地直找到大门旁边,摸了摸锁头,还在门上面,锁得很结实,她就叫著:“秦妈!快拿钥匙来把门开开,我出去看著,也许他又跑到外边去了!”叹口气又说:“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儿?没等我把话说完,他就溜走了!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秦妈也更为惊惧地说:“他别是跑了,去告诉少太爷了吧!”

柳素兰“哼”了一声说:“我瞧他可没有那大的胆子,他今天把玉芹送来,明天还许不敢跟少太爷说呢!说了又当怎么样,少太爷还真能拿铁锤把我打死吗?我不信他有那么狠的心。我还是爱怎么就怎么样!谁也管不了我!后楼上那个老天杀的,当面我怕她,背著面我给他念咒,快死!快死!心疼一下就把她疼死。秦妈!秦妈!快拿钥匙去!”

铁芳看完了这一幕情景,他便脚踏著屋瓦,伏著身而行,飞快地,他跳到院落之外,胡同之中,由地下找著了那件老羊皮袄披在身上往北走了几步,就见那边的门已经开了。先透出灯光,随著出现了摇摇晃晃的灯笼,那黄色闪闪的光圈之内,笼罩著身披斗蓬,云鬓蓬松的柳素兰。她的身躯一扭一扭地来回地找,并且发著冷笑,自言自语地说:“你别走呀!我话还没跟你说完呢!你不是为了我才来的吗?我是由兰州到肃州顶最美的美……你别管吴元猛,他也管不了我……”

铁芳却急急地向北走去,心中又气恼又猜疑,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呀?莫非强盗的家中就一定有这等的事么?这柳素兰跟那金大娘,她们虽然都非正经出身,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这样,莫非因为当了盗妇之后,才变成得这个样子吗?……

他已将走出了胡同口,那边的灯影还在摇摇,并尖声在寒风里飘荡著,说:“喂!你倒是回来呀!”

铁芳不由“哼”的一声冷笑,然而这时忽听街上微有声音,他疾忙躲身,扬首去望,就见有一条疾快的黑影,顺著身旁的墙上飞过去了,他不由大吃一惊,及至再看时,就已看不见了。他疾忙也撩衣“嗖”的一声上了墙,墙的里面却是一家住户,房屋很少,灯光也全无,可是那边的柳素兰还在叫著说:“怕甚么呀?回来呀!你不认得我,你能到我这儿来么?回来咱们谈谈!别怕那老乞婆,她永远不下楼,也别怕那使锤的,他有半个多月没见著我啦!他管我不著!”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寒风里听得是非常清楚。

铁芳不禁又骂了一声,本想回去再追寻那条黑影,看看到底是甚么人,但是他又厌恶这妇人。他就跳下墙去,走出了胡同口,忿忿地回店房去了。

这时那柳素兰提著灯仍是不死心,她也往这边走来,嘴里的话渐渐也变成了怒骂。忽然一阵狂热的北风,把她的灯笼刮灭了,她就踝脚大骂,说:“该死的!半夜深更来搅我,不容我把话说完了就走!该死的……”

秦妈站在那门旁叫她回去,她这才转过了身,手部冻僵了,眼里也不由得流出泪来,她实在是又害怕,又失望。她害怕是因为怕把这件事情弄到吴元猛的耳里,她倒不至于怕挨一铁锤,她知道吴元猛欢喜她,可是那一顿饱打也是免不了的,吴元猛曾打过她好几次,结果都是她百般地央求才重得到宠爱。

她知道吴元猛拳头的沉重不在铁锤之下,她失望是因为铁芳的像貌,她从来也没看见过这样英俊的人。背著吴元猛,她在这城里曾认识两三个人,知府的侄少爷跟马百万,以及一个钱庄的刘伙计,都是常来到她这儿喝茶谈话的,但她都不喜欢,她希望铁芳能由今夜起也与她相识。可是,铁芳走了,她怎么找也找不著,怎么叫也叫不回来,她心里不禁惆怅,而且难过。

这时秦妈,还有那管做饭的也是她最心腹的纪妈,也出来了,都叫著她快回去。她才抱抱怨怨,回到了门里,那秦妈摸著黑儿又把门锁上,她跟纪妈又往院里走,她屋里的灯光倒还是明亮著,她心中熬烦,想要一进屋扑到床上就睡,但是没有想到……

她看屋中又有一个男子手持著宝剑,并且不是才走的那人,这是另一个人,她不由就“哎哟”叫了一声。这人却宝剑向她的肩头平著一拍,她又尖叫了一下,就坐在地下。

纪妈跟秦妈都慌张张地问说:“其么事?甚么事?”可是一进屋来,却又都吓得直了眼睛,浑身抖颤。

这个人又举剑威吓著说:“都好好地站著,你们谁要是敢嚷嚷,我就叫谁立刻死!”

吓得两个仆妇全都不敢说话。可是柳素兰忽然扶著墙又站了起来,因为她听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很细,简直是一个女的。可是她瞪著眼,大胆地细看了半天,只见这人身穿著青布夹裤袄,还穿著一个皮背心,脚下是大脚青鞋,又确实是个男人,论年纪才不过二十上下,长得比刚才那人更漂亮,而且比自己还漂亮。

她立时就一点也不怕了,就“噗哧”地一笑,说:“我今天才是好福气呢!本来我都睡了,可是不断的有人来,才走了一个,就又来了一个,我的人缘儿果真好,你又找我干甚么来啦?难道你也是吴少太爷新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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