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磊呢,回去了?”
邱虹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口齿不清的回道:“大概是肥了……把我棕到学校后,嗦去他二叔那里足两天,这都好久了,总不能还住着吧。”
李亚东一听满脸黑线,义正言辞的批评道:“邱虹同学,你好歹也是个漂亮姑娘,能不能注意点形象,说话的时候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不过这话刚一脱口,就后悔了。
因为邱虹俏脸一红,用那种“死鬼讨厌”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完了。
事情越发不可收拾,李亚东心里想着。
下午他说要去邮局一趟,邱虹却说也要给家里写信,支都支不走,于是俩人就坐无轨公交,来到附近的邮局。
李亚东买了邮票和信封后,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将早就写好的一封信放了进去,另外还有二十张崭新的大团结。
没办法,这年头也没有银行汇款,往家里寄钱那是真叫寄。
寄完信后俩人又在街上晃悠了一会儿,在外人看来,跟正在处对象的小两口也啥区别。
半下午的时候,李亚东亲自把邱虹送上了公车,她三步一回头,显得有些恋恋不舍。
“孽缘呐!”目视着公车远去之后,李亚东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自然看得出邱虹对他有好感,但这种好感是因为他这个人,还是因为他北大学子的身份,就很难说了。
李亚东自认不算情场老手,但也交了不少学费,仰慕和爱慕还是分得清的,而邱虹这个年纪的姑娘则未必。
讲实在的,他对邱虹谈不上厌恶,甚至也有些好感,毕竟漂亮姑娘谁不喜欢?假设他不顾田磊的存在接受了她,万一她将来发现这不是爱情,后悔了呢?
那种痛彻心扉,李亚东再也不想体验了。
你可以将他视为爱情的胆小鬼,没办法,任何人拥有了他的那些经历后,大概都会如此。
如果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这辈子他宁可一个女朋友不交,一场婚姻都不要。
经济学的课程大多很枯燥,课堂上老教授们总会时不时的冒出一个很专业的名词,让人听得一知半解。青年老师鲍玉平的《资本论》,大概是李亚东唯一能听得津津有味的课程,这与内容本身其实没有太大关系,主要还是讲授人的方式通俗易懂,引经据典,风格幽默。
从徐泽政这位老京城那里得知,五道口西北侧有片胡同宅子,寻思着距离学校也不算远,李亚东就找了过去。
一路打听,在一个叫作“草帽胡同”的地方,还真的被他寻到了一处四合院。当然,说是大杂院可能更恰当一些。
挺大的一个院子,不过里面同样也住满了人,分前院后院。
前院两家,后院两家。而李亚东找的房子,就是前院正对门头的一家。
一联小三间房舍,很典型的老京城的青瓦红窗房,旧是旧了点,但好歹干净整洁,看着挺舒坦,一个人住是绰绰有余了。
房东是对老俩口,刚搬去儿子那里没几天,这次回来拿东西,被李亚东撞了个正着。当即没有二话,谈了下房租,因为里面的家具都还在,可以说是拎包入住,所以价格最后被敲定为每月十二块。
吃没吃亏李亚东懒得计较,总共六十多平米的面积,自认还算可以。
直接付了一年的房租后,老俩口高高兴兴的走了。临行时老奶奶还从满载的三轮子上扯下一口大铁锅,说是留给李亚东做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