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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雁回斟酌了一会儿：&ldo;可你看，你的龙骨也找回来了，你捂个一段时间，身体里不就有龙的气息了吗，然后血慢慢慢慢的不也就变成龙血了吗。你可以自给自足的，我相信你。&rdo;

&ldo;你所言之事确实可能，然则此事却并非一朝一夕能有所成。&rdo;天曜目光落在坟前两朵小白花上，他们谈话也没有多久，但这花却已有了颓靡之势，&ldo;而我没有时间。&rdo;

天曜轻触花瓣，声色微沉，&ldo;我在此破开龙骨封印，素影不会一无所知。而在我完全找回身体之前，不会是素影的对手。若被她发现，我只能再次任她宰割。&rdo;

雁回咽了口唾沫。

这个词用得真好，素影对他，当真是宰割啊。一分假都不掺的……

但是要她帮他找其他的身体，等于让他帮一个妖怪，还是一个和素影真人作对的妖怪……

雁回摇头：&ldo;这忙我不能帮。&rdo;

天曜抬头看她，静静的等着她说下去。

雁回挠了挠头：&ldo;你也别怪我见死不救。只是你看看咱俩这qg况，我确实也没法救你。

&ldo;这第一吧，我虽然被辰星山驱逐，但我依旧是个修仙者，以后还是要靠揭榜除妖拿酬金过日子的。帮助你就等于是完全背弃修道之义，我可是从此就会像妖怪一样被所有修仙者追杀的。想远一点，若是我帮你找回了所有的身体，那时候，即便你把护心鳞赏给我，我也已经成了一个背叛了修道界的人，是再入不得中原大地了，而身为修仙者，我更是去不了妖族那方。左右为难，更是难堪。

&ldo;这第二吧，素影真人对你所作所为委实过分，我身为一个修仙者听了也是心惊，然而现今这大环境……仙妖之间势同水火。素影真人是那么大门派的掌门，你又是听起来那么厉害的大妖怪，哪个修道者知道你的身份不惧怕，一怕就想除掉你，正巧了素影真人真还就除了你……所以，即便素影真人当年对你那般狠心毒辣，但依我看，就算这事儿传出去，指不定还有一群道貌岸然的修仙者为素影真人拍手叫好呢……&rdo;

天曜沉默。

&ldo;还有这第三。&rdo;雁回指了指自己的心口，&ldo;虽然托你的福，让我活到今天，但你解个封印就要捅我一刀的事儿，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承受的。我觉得我们还是就此别过比较好。当然，我知道你肯定是不会就这样放我走的，所以，来吧。&rdo;雁回手上捻决，&ldo;打一架。你输了就不会对我的离开感到那么不甘心了。&rdo;

天曜看了雁回许久，并没有动，只道：&ldo;你还是喝醉的时候说话比较可爱。&rdo;

&ldo;谢谢，有时候我也很希望自己能一直像喝醉时那样无所畏惧，但能醉生梦死的时候太少，人总是要活得清醒现实一些的。&rdo;雁回见天曜确实没动作，便也收了招式，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点，撇撇嘴，打算直接走人，&ldo;你这事是我懦弱无能不敢面对，我给自己下的这血誓，以后日日心绞痛就当给自己的惩罚了，咱们就就此别过吧。我还有别的事要查。&rdo;

&ldo;若我说……&rdo;天曜在雁回身后开口，声音虽然依旧不紧不慢，但却比方才更多了几分冷意，&ldo;若我死了，护心鳞便从此失效，你又待如何？&rdo;

雁回脚步一顿，她思量了一瞬，微微侧过了头：&ldo;你现在，当真能控制自己的生死吗？&rdo;

&ldo;依你方才所言，素影真人之所以封印你而不杀你，便是想留你一命保龙鳞铠甲法力不散。如今虽然你魂魄逃了出来，龙骨也取了出来，但你应该也还没有&lso;死&rso;的权利……吧？&rdo;

随着雁回的言语，天曜的嘴角越绷越紧，眸中神色也越发冷凝。

是啊，素影不允许他死，所以这些年，每逢月圆之夜，他都要承受着魂魄撕裂之苦，láng狈不堪，生不如死的活着。卑微得连结束自己生命的权利都没有。

他只有在看不见希望的黑暗里，独自忍受着无尽的耻ru、悔恨，还有这非人的疼痛。

苟延馋喘的等待不知什么时候会到来的黎明。

他没有放弃的资格，所以只有破釜沉舟，坚持下去，直到找全自己的身体，然后……

杀了素影。

这些年，这份恨意一只支撑着他，也在撕裂着他。

因为这份恨意是如此的qiáng大，几乎成了他不变成一个&ldo;行尸走rou&rdo;的唯一理由。而同时，这份qiáng大的恨意，他除了压抑压抑压抑，根本就无处发泄，因为他完全看不到恢复自己身体的一丝希望。

十年如一日的，他就这样在期待和绝望当中活着。活得混沌不堪。

而这时，雁回却出现了。

带着他的护心鳞，带着一具拥有&ldo;龙血&rdo;的身体，就这样从天而降，落到他的世界里。

可想而知，雁回带给他的是多么有力的冲击。她是他手中的浮木，也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糙。他拽住了她。而她却说……想走？

若是想走，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他面前，而一旦出现了……

&ldo;你没有去死的权利吧？&rdo;

雁回又问了一遍，她细细的将天曜的神色打量了一通，然后确信的点了点头：&ldo;如此，我便走了，你多保重。&rdo;

天曜看着雁回的背影，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ldo;几个月前我去村外之时，偶然听见江湖传闻，素影真人寻到了她爱人的转世。&rdo;

雁回知道自己不应该听天曜废话了，但还是忍不住竖了耳朵。

雁回想起几月之前在辰星山大会之上看到的那个冷面仙子，她身边确实是跟了一个凡人书生，素影将那书生看得紧，一张没什么表qg的脸也只有在和书生说话的时候会变得温和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