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婆子不是三夫人亲娘,只怕都会招。就是亲娘,这在儿孙和三夫人之间选,也不好说。
书房里,静悄悄的,没有点香。
音音能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声,她小时候期待过的,外头又黑又冷,下着雨,哗哗哗,哗哗哗,屋里点着炭盆,父——,父亲抱着她,给她读书。音音一时间记不清,这是自己儿时期待过的,还是见过的,在梦里。
音音轻轻眨了眨眼,她听到谢安秉霜雪之色的嗓音,淡淡道:“婆妇之流,其言如何可信。”
书房里很安静。
十个字。
有时候呀,彻底的绝望,只需要十个字。
身后偃月猛然抬头,十年历练,偃月早已不是当年小丫头,经得住磋磨,稳得住自身,可这会儿她居然还像当年那个冒失冲动的小丫头,一张脸涨得通红,声音都凄厉了:“三公子,您审审呀!您查一查,就知道她说的真假了!”
“三公子,您怎么能,连查问都不查问一下呢!”
凄厉一如当年。
就连说过的话,都是当年,偃月呕血喊出的。
偃月大约太悲怆,她错乱了时空,哪里还有什么三公子。她的二小姐,早已不在了呀。
橘墨亦是涨红了脸,咬着牙,攥着双手,死死站在小姐身后。
反而是这对长相颇似的父女,此时是如出一辙的安静。
谢念音看着谢安,只轻轻眨了眨眼:眼前这个人,十年岁月,依然如初。
谢安目光从婆子身上移开,落在了音音身上,他只淡淡看着,没说话。
音音嘴角动了动,她望着父亲,轻声说了一句话,彻底让偃月失声,让橘墨颤抖。
她说:“原来父亲,当年就知道了呀。”
谢安只是淡淡:“无稽之言,何必当真。”
音音自回来后,第一次对着谢安,恭恭敬敬行了子对父的大礼:先是膝,然后是双手,额头,触碰到了书房冰冷的青砖地面。
恭恭敬敬三个响头,还他一场无谓的生恩。
之后音音起身,带着人,出了书房,正遇到三夫人。
好夫人好整以暇,从容地看了音音一眼。当年她还只是父亲书房里伺候的一个小小丫头时,就已是这般从容模样了。
她不用说话,可一切很明白:她是谢国公府三公子心尖尖上的人,什么贵女千金,能耐她何。殷国公府千娇万宠的二小姐,在谢三公子眼中,日日嘘寒问暖,也抵不上她一声娇嗔。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