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沉下黯淡的目光,哑声答道:“只有三成。”
“三成。”东方离看着青崖那张脸,“像你这样的,三成?”
“像属下这样的,只有一成。”青崖如实回答。
东方离冷笑道:“看来,还需送些人过去,让他好好练手。”
“属下会安排好。”青崖冰凉道。
“那就好。”东方离收起伤药,从怀中摸出了一丸,喂向了青崖,“张口。”
青崖感激张口。
东方离把药丸喂入,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的指腹轻轻地碾过青崖的唇,似是撩拨,又似是赏玩。
“恨我么?”
“属下从未恨过教主。”
“是不敢,还是不会?”
“不会!”
青崖回答得斩钉截铁。
东方离满意地笑了,骤然捧住了青崖的脸颊,狠吻了一口她。
青崖揪紧了东方离的衣襟,慌乱无比。教主从不在事后主动亲吻她,今次是头一回。她反倒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东方离在她意乱情迷时放开了她,笑道:“懂事的人,我向来是舍不得杀的。”说完,她自大座上站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鬼堂。
青崖耳鼓微烫,不断回味着那“舍不得”三个字。她苦求半生的执念,若能换到教主的这三个字,她死而无憾。
这一夜,幽狱众生,各有所念。
那辆载着夜离雀与沈漪的马车终在天明之前抵达了出北疆的最后一个野栈。这半个月来,两人跟着无常肆昼伏夜出,已经习惯沧溟教的行事作风。
万幸的是,夜离雀的药瘾已经大减,即便还在发作,也不及原先的三成痛楚。对于这样的痛楚,夜离雀已经可以含笑忍耐。
在野栈落脚之后,无常肆循例回房休息,没过多久,厨房又飘起了那熟悉的菜香味。无常肆连忙拉了被子裹头,无奈馋虫已被菜香勾出,他翻来覆去片刻,最后只得颓然坐起。
咚咚。
沈漪叩响了房门。
无常肆问道:“何事?”
“我在厨房里留了你一份,趁热吃得好,别像上回……”
“多谢!”
无常肆打断了沈漪的话。
沈漪淡然应道:“不必。”说完,她转身端着饭菜离开,即便要休息,也要吃饱喝足了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