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无法预料到,没有了季昭的季暮只剩下一具躯壳。
他给她播放了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里的少年一个人坐在白色的床上,机械式地一刀一刀割着自己的手臂,就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直到整张床都浸满了鲜血。
紧接着好几个医生护士和高大的帮佣闯进了镜头,死死地按住疯狂挣扎自残的少年,犹如捆死猪一般给他绑上了约束带。
视频的声音太过混乱嘈杂,但她仍旧能从中清晰地捕捉到季暮的声音。
他像是失去灵魂一般,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不停地在说——
“还我阿昭。”
“他发病时很痛苦,发了疯似的想找你……但清醒以后又坚持着不肯打扰你。”自见面以来,一直看似对什么事都不在乎的祁屿,眼睛里竟然也流露出了一丝真实的痛苦,忍不住抓了抓短短的头发,“直到后面有一天,我帮他解开了约束带。”
季昭抬起了头,透过袅袅轻雾回视着他,她的眸光极冷,像是在审视着什么一般。
季暮跳楼了。
对于死亡的渴望战胜了他幼时的阴影,他像他的母亲那样,从孟家的楼顶一跃而下。
“我一直以为只有在孟家他才能得到最好的一切,但也许孟家本身就是一个吃人的窟窿,好好的人只要进去了,就会活得不人不鬼。”
祁屿咬着咬碎糖后只剩下的棍儿,一向挺拔的身体竟然微微垮了下来,双手交握,神情有些恍惚,“醒来以后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不会说话不会走路,所有的一切都是后来他父亲命令医生们灌输给他的。”
“也就成了现在的孟星悬。”
“那么你呢,你做了什么?”她的声音越显冰冷。
他像是愣了一瞬,然后无奈地苦笑,“当时的我……在祁家只是继夫人生的不受宠二少爷,很多事我也无能为力。”
好一个无能为力。
她垂眸,不再言语。
孟星悬刚出道时眼神纯净、笑容单纯,被无数粉丝认为是小王子一样的存在。
“你看看现在的他。”祁屿又把ipad推到季昭面前,季昭接了过去,看着屏幕里舞台上苍白瘦削、眼睛里满是冰冷忧郁的少年,没有说话。
“这么多年,我做错了很多事。对于你,我一直保持着偏见,认为你从来没想起过星悬——你视你为生命的弟弟,也从来没试图找过他看过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