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义上的父亲,除了会差人来送些银两,从未露过面。
渐渐地,连银两也不送了。
听说他娶了新妇。
他将我和母亲抛在了彻底遗忘了。
母亲靠着手上攒下的银两,又接了绣花的活儿,才勉强维持了我们的生活。
每当深夜,听着母亲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我都要将那个男人在心里狠狠地再恨上一遍。
伤心加上过度劳累,母亲去世了。
临终前,母亲将我叫到床前,塞给我一片玉佩。
她眼神切切叮嘱我:“娘还是希望你能认祖归宗。这是夫人给的信物,夫人身体不好,没能在去世前将你接回,现在新夫人进门,你爹来接你也不太可能了。你好好读书,自己寻回去才是正理。”
我并不想答应她,可她死死地拽着我的手,眼巴巴地看着我,期望我能答应她这最后一件事。
“母亲,他若想认我,早就来寻了,何至于让您重病至此?”我不理解。
此时的母亲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她双眼含泪,声音抖得断断续续说不清话:“我,我对不起你,你,你是个,好,好孩子。是我,我耽误了你,你,你不该,不该有,这样的烦恼。”
我不忍心让她死不瞑目,哭着应下了她这个最后的愿望。
她微笑着努力地点了点头,双眼看向门外:“夫人,夫人来接我了。”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我哀声恸哭,惊动了隔壁邻居。
邻居牛叔一家帮我张罗了我母亲的后事,并将我接回家抚养。
母亲曾和我说过,牛婶婶是她在京城做外室时,服侍过她的丫鬟。
当年她带着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就是来清县投奔牛婶婶的。
处理完母亲的后事,牛婶婶找到我,说要带着我一起离开。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新夫人看起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为避免你被她找到,咱们换个地方生活吧。”
牛婶婶家有个女儿叫牛珍儿,比我大上几岁。
搬家那日,珍儿姐姐牵着我的手,眼睛亮极了。
后来我才知道,搬家时珍儿姐姐提议的,她说,要在我认祖归宗之前,将我好好培养,今后为她的理想做准备。
她的什么理想?我不知道。
只是从此以后,我成为了她的亲弟弟,牛家的二小子。
珍儿姐姐很是厉害,她头脑灵活,想法极多。
在偏远的山村里,用自己的智慧为我们一家四口人创造了财富和条件。
我读书的束脩,珍儿姐姐总是早早地就替我准备好。
逢年过节,珍儿姐姐还会替我给老师们送礼。
老师们都很喜欢我,因此教我的时候也格外用心。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