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起微澜,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白禾。
魈不善言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常年混迹于山野乡林,除魔诛邪,除了照看一番重家后人,便少与人交谈。
所以他只好默默陪在她身边,只要在她身边,就会很安心。
白禾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魈从尘歌壶里拿出了鹤羽氅盖在她身上,然后守护在她身边。
第二天一早,白禾醒来看到魈布满晨露的发鬓,就知道他定是一动不动守了一整晚。
她拿出帕子给魈擦干头发,有些不赞同道:
“仙人之躯强悍,不会感染风寒,但是你这样不爱惜自己,把自个儿当牛马使,作为姐姐,我是会心疼的。”
魈本来因为白禾为他擦去晨露而欣喜,又因为白禾说会心疼他而感动,最后又因为白禾只把他当做弟弟而感到失落。
他不禁抓住了白禾的手,不自觉说出了等待八百多年的心里话。
“阿禾,自小我便清楚,是你救我于水火之中,给予我亲人般的关爱和引导,如长者般带着我走出黑暗。”
“我曾努力变强,想成为你的眷属,可某一日重山问我有喜欢的人没有,我的脑海里闪过你的脸。”
“你总认为我还小,可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我是生而知之的夜叉。
你不知道,在你离开后,这漫长的岁月里,我对你的思念,就像我愿守护你一辈子那样恒久浓郁。”
沉默寡言的魈,一时间说了这么多话,白禾还有些不适应。
让白禾更加心颤的,是少年人炽热纯真的情意。
白禾不愿伤害他,可又实在心疼他。
她伸手抱住了少年,曾经不到她腿根处的小娃,如今已是高她一个头。
还能感受到他宽厚有力的胸膛,心脏跳动在逐渐加快。
只相拥片刻,白禾便放开了手。
“魈,谢谢你!”
魈学着白禾的习惯,也伸手摸了摸白禾的发顶。
“阿禾不要觉得为难,我知道你身负使命,有不得不做的事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并不想让你为难。”
魈真的很善解人意啊!白禾眼里是满满的欣赏。
“魈,一会儿我要去地脉深处一趟。”
魈说:“好,我等你。”
白禾把魂玉放在地脉深处时,地脉之力在白禾的引导下,缓缓修复碎片。
归终生前的影子被投放到白禾的眼前。
“阿禾,我不是死了吗?居然没有变成魔神遗恨?”
白禾简单跟归终说了一下是什么情况,然后问她:“归终,你愿意失去记忆,变成人类活下去吗?”
归终问:“如果我不选择变成人类的话,肯定也会变成魔神遗恨为祸百姓的吧!”
白禾点头说是的。
然后归终又关心道:“把我变成人类,会不会给你带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