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旸说他多虑,“人呢,我都迷昏了。”
“就下了一点药。”卓旸比划着“一点”,窥见敬亭颐眸色变冷,又赶忙补充道:“没给公主下。全府上下,就饶了她一个。反正,她又不会来这院里寻你。”
忽地想起什么,卓旸追问道:“你说的那一场关键局,具体指什么?”
敬亭颐摇摇头说不知,“总之与公主有关。你我这一年要多把精力分在公主身上,她不能出任何意外。”
“一年么?”卓旸有些感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过了一年又一年。今年形势大变,还不知能活到来年不能。”
生死相关的话头,敬亭颐素来不喜。他踢卓旸一脚,“那么多年都撑过来了,今年怎么会撑不到头?”
说罢旋身落地,进屋之前,额外多说了句,“若公主问你我的身份,只说不是前朝人。”
卓旸噢了声,“我嘴严得紧。除非是公主自己打探到了你的身份,其余情况,就是她软磨硬泡,我也不会交代出来。你且放心。”
这一夜,数着更漏强捱,只觉夜色如此漫长。看啊看,望啊望,无论如何,也盼不到白日光亮降临。
次日辰时,珍馐阁。
圆桌边坐着的仨人大眼瞪小眼,阁楼里死一般地静寂。
禅婆子听麦婆子说,公主与驸马闹了个不愉快。到底因着什么事闹翻了天,婆子也不知道。
往常珍馐阁从未出现过仨人都不说话的场面。禅婆子习惯听浮云卿聒絮的声音,眼下噤了声,耳根清净不少,可心里莫名兀突突的。
禅婆子轻咳几声,“公主,今日做何安排?”
浮云卿咬着嫩豆腐,回道:“上晌是卓先生的课,要练太极拳。下晌是……”
话语未尽,偷偷觑着敬亭颐。
下晌是他的练字课。往常她最爱上这节课。她写得字潦草,就拽着敬亭颐的衣袖,让他握着自己的手写字。
她窝在他怀里,听他讲写字要领,可心却不知飞到何处去。
现下闹了别扭,最喜欢的课,反倒成了最想逃的课。
说话说一半,剩下的一半,明显是要敬亭颐替她说。
要是他把话补上,兴许她一开怀,就不再同他计较昨晚的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