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妙音见状,一把抓住季怀瑜的衣角,“你去哪?小师父,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别丢下我不管,我身上有伤,即使没有了天雷若是没人管,也活不过几日。”
季怀瑜不为所动,温声道,“姑娘并非池中物,季某不过一方草芥,若将姑娘带回家中只怕给邻里招来灾祸,慈悲不得法门,便是为祸。”
顾妙音微微一愣,忽然想到雍州边境那个与世无争的小村庄,就因为接纳了她和谢灵毓,便招致屠村。
她指尖力度顿消,悄然松手。
季怀瑜垂下眼睑,一声不吭往山下走去。
感觉到小师父的脚步声渐远,顾妙音心中顿时无望,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头顶,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等自己恢复行动之前,不要再遇上不怀好意的人。
雷电过后,天空突然降下甘霖,这应该算是她重生以来最狼狈的一次,顾妙音盯着天上掉下的雨点,自嘲地想。
忽然,一顶泛黄的油纸伞出现在她头顶。
顾妙音愣住了,侧头看去,“不是说不救吗?”
季怀瑜长长的睫毛被雨水打湿,鼻尖的痣还挂着水滴,他的声音清润,莫名地抚慰人心,“见死不见亦是为祸,我既做不到如佛祖那般众生尽渡,那便只救眼前人。”
说罢,季怀瑜蹲下身,将手指伞柄递与她手中,“拿着。”
顾妙音呆呆握着伞柄,等回过神时,少年长袍落入尘土,蹲身将整个后背送到她面前。而她没有半分迟疑,一把搂住季怀瑜的脖子,将大片伞阴给了他。
季怀瑜身体微微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
顾妙音趴在他的肩头,侧头看着他鼻尖那颗小圆痣,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她上山时已经过了半山腰,这下山的台阶只怕有六千阶不止。
你前世到底念了什么经?怎么今世还能这么倒霉遇见我这么个天道邪祟?
佛子,辰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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