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院那片树林出来后,许昼就一直没给他好脸色。
余漾拦在他面前,发现他脸颊红着,耳垂也还红着,要不是羽绒外套拉链拉到了最上端,将脖颈完完全全遮住,甚至罩住半个下巴,还能看见更为细密的红痕,锁骨往下,胸前那一块肌肤,还有更为暧昧的齿痕。
“余漾,你上辈子绝对属狗。”许昼嗓音闷着。
“上辈子属不属狗我不知道,但这辈子属老虎,”余漾笑着,别有深意地说,“不仅咬人,还能…吃人。”
许昼满脸不耐烦地推开他,“离我远点。”
“下次我轻点,”余漾贴上去,打商量道:“别生气了行不行?”
许昼不理他,往旁边走了一步。
余漾没皮没脸又靠近,“许昼,你该不会是不好意思了?”
许昼噎住,眉心的褶皱又深了几分,“不会说话就闭嘴。”
余漾轻笑两声,这下懂了,“好好,我闭嘴,闭嘴。”
两人快走到医院出口时,尖利的救护车警铃由远及近,许昼顺着一楼大厅透明的窗玻璃看出去,刚好看见救护车稳稳停在旁边急诊科的大门前。
等许昼二人走出去后,急诊科的医生也都匆忙跑了出来,许昼直觉应该是什么重大事故,果不其然,救护车后门一打开,便是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即便隔着一层口罩,那铁锈般的气息依然盈满所有呼吸。
“什么情况?”有医生在问跟去的护士。
“学校里面的车祸,送外卖的小车超速行驶,撞上了施工卡车,卡车司机急打方向盘,车子失灵,冲出去把一个路过的学生压了。”那护士一边配合着把伤员抬下来,一边快速说道。
许昼睨了一眼担架上的伤员,只见那人面色惨败如纸,全身血迹斑斑,下半身更像是浸泡在血水里,双腿向下凹陷,看来不只是软组织受了损害,骨头应该也被压碎了。
医生和护士护着担架迅速冲进急诊科,留下一地殷红的血迹。
许昼收回视线,在心底默默祈祷那个学生能保住两条腿,回过神来,才发现一直笑呵呵跟在身后的余漾许久没了动静。
他转身,发现余漾不知什么时候抱头蹲在马路边,蹲得远远的,好像这里有什么洪水猛兽。
“你怎么了?”许昼走过去,担心地问。
余漾没回应。
许昼也蹲下来,“余漾?”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出什么事了?”
余漾头还埋着,只摇了摇手,示意许昼没什么事。
他埋在膝头之上的面容微微扭曲,此刻他紧咬着唇,冷汗淋漓,越是努力遗忘,那血淋淋的一切就愈发鲜明,继而引起他日日夜夜妄图逃避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