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后悔了,他后上床,这点距离是他故意隔出来的,正因为这样他现在一只手臂半吊在空中,很是难受。
他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他以前也疑心许昼的爸妈会不喜欢他,亲耳听许昼说出来,不算惊讶,整个人却仿佛沉入海底,被密闭紧实的海水压得呼吸不畅,意识散乱。
又一个小品结束,屏幕切换到了台下的观众,所有人都笑得勉强,余漾更觉无趣,索性往下缩了一截,背过身去,又把脑袋裹进被子里。
两秒后,隐约听到许昼轻笑了声,余漾扯开被子,掀开眼皮一脸怨怼地看向他,“你笑什么?”
“小品啊,好笑。”
许昼耸了耸肩,眼底的笑意还非常晃眼,纤薄的唇角勾着,透着点儿戏谑,惹得余漾想要亲上去。
“一点儿不好笑,”余漾白了他眼,双手抓住被边,嚷嚷道:“我难受着呢,你不许笑!”
他闷头又要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许昼及时拉住他的被边,侧头一瞬不眨睨着他,“起来,陪我一起看。”
“不想。”余漾说。
许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手指越过他的脸颊,陷入他柔软的发根,指腹的摩擦带起心尖一阵颤栗,惹得余漾一颗心更加悸动,他偏了偏头,试图躲开。
落到许昼眼里,以为他还不开心,手上便用了点儿力,拽着余漾的头发逼他看向自己,“干嘛闹脾气?”他俯身,嘴唇贴了贴余漾的额头,“我又不会不要你。”
余漾幽邃的瞳仁在春晚屏幕的映衬下泛着晶亮的橙色光芒,像是海底深渊里住了一颗荧光的海星,他怔怔望着许昼,没有说话,那殷切的眼神又似在鼓励许昼接着往下说。
许昼顺了他的意,“我妈不认同,我们就一起好好表现,只要我们过得足够好,足够快乐,她总会打消偏见,你明白吗?”
余漾当然明白,傻傻又问,“那,那你以后会因为这个跟我…分手吗?”
烂大街的肥皂剧他也知道不少,好多爱情故事里的虐恋情深都是因为主角一方父母的阻拦,他害怕。
许昼短促地笑了声,左右两肩一高一低抖了两下,落入余漾发隙间的双手随之又动了动,那撩拨的意味勾得余漾后脑勺连同尾椎那一大截都有些酥麻。
许昼全然未知,伴随指腹随意的动作,又格外认真地说,“不会,不会因为这件事……”
这已经是许昼反复抉择后的结果,他也曾一度想过放弃,所以说过狠心的话,但既然最终决定了,他就不会再改变。
春晚正好到了第一轮抽奖环节,许昼轻松玩笑道:“要不要扫码试试,说不定真的能中个大奖回家……”
身边的人没有反应,许昼挑了挑眉,扭过头去。
房间的灯早关了,屏幕里的抽奖环节结束,切换成了一曲古典舞,舞台背景是婉转的流觞曲水,流动的靛蓝水光温柔地铺在余漾身上,辗转过他深思的眉眼。
许昼还没有看清余漾的神色,后颈突然被往下一压,他被迫弯下腰,余漾则仰头吻住他的唇。
余漾的吻很是急躁,毫不克制地舔舐、撕咬许昼的唇瓣,许昼猝不及防,疼得闷哼一声,却并没有躲开,而是塌下腰,以更加舒服的姿态靠在余漾身上,一手仍是落在余漾发隙,另一只手托起余漾的下巴,罕见地主动且霸道地纵容并且加深这个吻。
许昼的吻早已褪去青涩,他把积攒已久的想念和那些不愿言说的酸涩情绪全融到这个吻里。
唇舌的缠绵如同两根依偎而生的藤蔓,彼此闹着绞着,全部精力都用来标记对方,占有对方。
古典舞到了头,乐声戛然而止,屏幕也暗下来,昏暗的房间只剩下两人此消彼长的喘息,还有深吻带来的密密匝匝的水声。
许昼微微缺氧,双颊染上一抹清浅的红,手上的力道卸了半分,他直起腰来,准备退开一点。
余漾却攥着他的后颈,让他无法后退,又捧起他半边脸,定神望着。
许昼的唇瓣水润晶莹,双眸盈满缺氧憋出来的雾气,下睫毛好像缀了一颗水珠,钻石似的闪耀着,平日隐忍克制的面容在汹涌的情潮中稍稍变了色。
余漾越发看入了迷。
在骤然明亮的屏幕光晕下,余漾眼底翻滚的□□清晰明白,一览无余,他艰难地压下去,用那快要消失殆尽的理智,强硬地说,“不管什么事,许昼,你都不能不要我。”
话音刚落,在许昼愣怔的那刻,余漾手臂一扬,翻身压住许昼,局势瞬间就逆转了。
余漾的两膝靠在许昼大腿外侧,手肘和小臂都陷进枕头里,把许昼热烘烘地挤在溢满强烈占有欲的狭小空间,盖着的被子挡住大部分光线,两人的神色晦暗不明,那一轻一重的呼吸声愈加昂扬。
许昼还好,余漾眼底的情|欲已到超载边缘。
余漾再次含住许昼的唇,先前撕扯的狂乱沦为一场错觉,他温柔得不像话,一边亲吻,一边别有心机又得心应手地抚摸过许昼的脊背、腰间,又停在大腿上,掐了一把。
许昼浑身一震,身体不由自主往旁边躲,余漾揽着他的腰又把他抱回来,手指流连在他腰际,嗓音沉着,问,“怕疼啊?”
许昼喉结滑了两下,以为他指的是刚才他掐的那一手,摇了摇头,“还好。”
余漾心尖一颤,手上的力道没有收敛,重重锢着许昼的腰,许昼难耐地抬头,发现余漾的神情格外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