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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第1页)

“本帅昔以汀泗桥一战而定鄂,今以贺胜桥一战而定天下。凡畏葸退却者,杀无赦!”

“是!”宪兵队长和军法处长立正答道。

“你们马上派人在督战队前面的电线杆上拉上一条二十丈长的铁线!”吴佩孚命令道。

“不知大帅要拉铁线何用?”宪兵队长问道。

“将退却者的首级挂到上面,以号令三军!”吴佩孚恶狠狠地说道。

“是!”宪兵队长答道。随即派出数名宪兵,到大刀督战队前面的电线杆上拉上一条二十丈长的铁线。

参谋长蒋雁行用望远镜观察着贺胜桥南的激战,好一会,他放下望远镜,颇为忧虑地对吴佩孚道:

“大帅,我军第一道防线桃林铺一带有不稳之迹象。”

吴佩孚忙接过望远镜,朝桃林铺那边一看,只见密集的炮弹不分点地在防御阵地前边爆炸,将无数的茶树掀翻,机枪子弹将丛丛茅草斩断,在弹雨火光之中,北伐军士兵端着闪光的刺刀,前赴后继冲锋,已攻入吴军第一道防线,双方展开肉搏战。吴佩孚问蒋雁行道:

“敌军打先锋的是什么部队?”

“据报是叶挺独立团。该团官兵多是共产党员,北伐以来,一路打先锋的便是这个团。”蒋雁行答道。

“共产党!”吴佩孚“嗖”地抽出他的长柄指挥刀,“我要他们知道我的厉害!”吴佩孚极端仇视共产党,仇恨人民群众。民国十二年二月初,京汉铁路线的长辛店、保定、郑州、信阳、江岸等地区工会代表在郑州举行京汉铁路总工会成立大会。吴佩孚对于工人的大团结和工人运动十分惊恐,下令禁止工人集会。二月四日,京汉铁路工人为反对军阀的暴政,举行全线总罢工。大罢工的第二天,武汉各工团举行大规模游行示威天会,高呼“打倒军阀”、“工人阶级胜利万岁”等口号。二月七日,吴佩孚下令派兵镇压,当场打死工人三十二人,伤二百余人,造成“二·七”惨案。中国共产党中央当即发表《为吴佩孚惨杀京汉铁路工人告工人阶级与国民书》,号召全国人民起来“打倒一切压迫工人的军阀”。因此,吴佩孚对共产党和工人群众最为仇恨,现在听说北伐打先锋的是共产党领导的独立团,他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命令刘玉春师长,以十对一,扑灭共产党的独立团!”

一名传令兵即跨马驰过贺胜桥,直冲桃林铺去向师长刘玉春传达吴大帅的命令去了。吴佩孚把望远镜的视线移向战场左边,看了一阵后问道:

“与独立团并肩作战的是什么部队?”

蒋雁行答道:“可能是李宗仁的广西部队。”

“命令张占鳌师长,以有力之一部,猛攻独立团与广西部队之接合部,务必将其斩为两段,然后各个击破!”吴佩孚命令道。

又一名传令兵驰马冲过贺胜桥,向张占鳌师长传达命令去了。此时,吴军第一道防线已被叶挺独立团突破,刘玉春奉命反击,以优势兵力将叶挺独立团的突击营包围。突击营营长许继慎胸部负重伤,形势险恶,叶挺即调第一营和特别大队增援,独立团以一当十,将刘玉春师击溃,接着攻入吴军第二道防线印斗山。与此同时,张占鳌师向第四军和第七军的接合部猛攻。李宗仁急令第七军第二旅之吕演新团向左延伸,稳住阵线。张占鳌再向第七军右翼攻击,并将桂军俞作豫团包围,俞作豫团长率全团奋勇抗击。李宗仁又令杨腾辉团向右翼延伸,张占鳌又以优势兵力将桂军杨腾辉团包围,为击破敌军之包围,稳住阵线,李宗仁急调吕演新团将包围俞作豫、杨腾辉团之敌穿插分割,始将敌军包围击破,迫使敌向贺胜桥溃逃。

数千吴军,从硝烟中钻出来,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眼前这座贺胜桥,是他们的生命线,他们仿佛是一群从阎罗殿里逃出的鬼魂,只要奔过这座桥,便可转投人世。当他们退到贺胜桥前时,猛抬头见几十挺黑洞洞的机关枪口正对着他们,还有那一百名手持雪亮大刀的督战队员,一个个的眼光和脸神都比阎王殿前的牛头马面还凶狠。而端坐在装甲列车之前手握指挥刀身着大元帅戎装的吴大帅,那阴沉的目光和满脸的杀气,更胜过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阎王!溃兵们一时愣住了,真是躲鬼躲进了阎罗殿,他们不知道到哪里去寻求生的希望。

“大帅有令,凡退过贺胜桥者,杀——无——赦!”

桥北的督战队一声吆喝,声震九霄,其威慑之力不亚于北伐军那冲杀声和神出鬼没的刺刀!溃兵们的双腿一下子被定住了,他们不敢再向桥前移动半步,只是向左右黄汤滚滚的黄塘湖和梁子湖中张望。湖水茫茫,一群野鸭,从天上扑落到湖面,大约是那枪炮声惊得它们不敢象往常那样在湖上嬉戏,又扑棱着翅膀,飞向蓝天,化成无数的小黑点,然后消逝得无影无踪。溃兵们呆呆地着着,觉得自己的命运,还不如那一群自由自在的野鸭子。

“他娘的,打也是死,退也是死,不如向北伐军交枪!”一个老兵油子愤愤地说道。

“当官的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不再给他们卖命了。”

士兵们嚷嚷着,既不敢越“雷池”半步,也不敢再冲入那硝烟火海之中。一位缀着少将军衔的旅长,拉着两个上校团长,颤颤巍巍地踏上了铁桥,他们一边走,一边用哭一般声音哀求铁桥对面的督战队:

“请高抬贵手,我们有重要军情向吴大帅禀报!”

督战队见三位是军中的高中级将领,声言要见吴天帅禀报军情,便没有开枪射杀。那三位旅、团长跌跌撞撞地来到杀气腾腾的吴佩孚面前,吓得双腿一软都跪下去了。吴佩孚只是用手捋了捋他那两撇威严无比的八字须。那三位旅、团长深知吴大帅的个性,他捋八字须便是要杀人的表现,旅、团长们见吴大帅的手在嘴唇上慢慢地轻轻地移动着,他们知道,一俟吴大帅的手离开那三寸长的八字须时,他们的脑袋便跟着要落地了,那位少将旅长到底跟随吴大帅的时间长,在这生死关头,他霍地一下站起来,立正报告道:

“大帅,我跟随您老人家南征北战二十年,还从……从没见过这样厉害的……的军队啊!我……我们不……不能再……再打了,放……放弟兄们一条生……生路吧!”

吴佩孚的手倏地由嘴唇上落下,他挥起一刀,将那少将旅长的头砍了下来,接着又“嚓嚓”两刀,那两个团长的头颅也落了地。吴大帅随即命令宪兵,将这三个旅、团长的头悬挂在前面的铁线上。贺胜桥南那数千溃兵,见吴大帅手刃了他们的旅、团长,便一齐跪下,哀呼一声:

“大帅!……”

“机枪队,将他们打回去!”吴佩孚狠狠地一挥手。

二十挺轻重机关枪一齐吼叫起来,跪在贺胜桥南的溃兵立即被打死几十个,但溃兵们却并不向前再投入战斗,而是象一群被赶急了的鸭子似的,不顾一切地扑向波涛滚滚的梁子湖中,只见一片人头攒动,士兵们哀叫着,全部淹没溺死在湖水之中。吴佩孚见了大怒,又命机枪督战队向湖中漂浮的尸体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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