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羽哑然失笑,道:“天底下还有张大小姐怕的事。”
张宇真急道:“我怕什么,便把这破门砸烂,把这宅子烧光,又有甚干系。”说着真要去砸门。段子羽忙拉住她道:“好了,是我怕事,咱们是借宿,可不是找梁子。”
须臾,一阵靴声橐橐,大门打开,走出一人,段子羽一看,和那人俱都怔住。
那人拱手大笑道:“段公子,不,段掌门,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又在此处会面了。”此人正是大和庄庄主王保保。
段子羽也失笑道:“没想到王庄主在这里,何时乔迁此处了?”
王保保笑道:“兄弟我仰仗先祖余荫,破烂庄子还有几所,不知这位姑娘是……”
张宇真抢着道:“华山弟子华文。”王保保拱手道:“原来是华女侠,失敬、失敬。”侧身肃客。
三人走过一段碎石铺就的甬道,但见两旁数十盆菊花傲然开放,花香阵阵,泌人肺腑。绕过一面影壁,才来至宅院中。
王保保高声道:“有贵客临门,大家快出来见过。”
霎时之间,十几间屋中走出二十多人,武青婴、卫壁赫然在内。
武青婴疾趋近前,拜倒于地,娇声道:“不知主公驾临,万望恕罪。”
段子羽两手虚抬,暗运九阴神功,已将之托起。虽见她执君主婢之礼甚恭,心底里却实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大家来至客厅,玉保保和段子羽、张宇真主客相对,玄冥二老左右相陪,武青婴、卫壁侍立段子羽身后,俨然家臣奴婢一般,余人均肃立两侧,听侯吩咐。
家人奉上茶来,王保保举杯邀客,张宇真口渴,举杯欲饮,段子羽一手托住,道:“慢。”望望王保保道:“王庄主,这茶中有无十香软筋散,尚望明告。”
王保保忙起身拱手道:“上次事委实是兄弟弄巧成拙,尚未领段掌门责罚。”
段子羽微笑道:“不敢。”这杯茶却也真的不敢喝。
武青婴躬身近前,端起段子羽的茶盏饮了一口,回眸一笑,便即退下。段子羽虽对她厌恶,却觉这一笑荡魂消魄,与她那半老徐娘的年纪大不相符。见她坦然就饮,料知无毒,便端盏就唇。张宇真却一手夺下,道:“换过此杯。”
暗自思忖:“羽哥怎有这等狐媚风骚的奴婢,须得大加防范。”
王保保不觉失笑,令人换过酒盏,心中对张宇真却生了怀疑。暗道,这小子原来风流好色,见他两面,居然换了两个绝色的女孩子。有此弱点,倒是大可下手。
不多时,酒菜已如流水价送将上来,居然肴撰精美,令人食指大动。武青婴照例每样菜均尝上一些,以令段子羽放心。
段子羽见这些人虽神秘兮兮,却无敌意,上次之事或许真如王保保所云,怕他见面之下便杀了武青婴,才出劣计,不然过后又何以给史青送去解药,便也放心饮酒吃菜,果无异状。
席上,王保保大是恭维段子羽神武天纵,少年英雄,又聊些江湖见闻,武林秘故,谈吐风雅,连珠妙语,光照四座。段子羽却是疑窦不消,按此人的风度、家业,手下又有一批武功高强之士甘为佣仆,该当在武林中赫赫有名才是,如何蛰居农庄之中,甘于寂寞,大是不解。但见其诚意甚笃,也只得虚与委蛇,随口敷衍。
酒至半酣,王保保道:“段掌门行色匆匆,所为何事。”
段子羽笑道:“在下得罪了魔教的几大魔头,听说他们要到华山找在下的晦气,是以匆匆赶回。、王宝宝一击椅背道:”魔教如此猖狂,居然敢在中原横行老方,你率几名弟兄连夜赶往华山,将他们挡回去。“
方东白应诺一声,旋即出厅,段子羽起身道:“敝派之事,岂敢劳动王庄主。”
王保保笑道:“段掌门,兄弟与魔教也是死对头,若非性子疏懒,早到西域找他们算帐了,兄弟这几名手下都还会几手庄稼把式,不致让魔头耻笑。段掌门安心在此歇息。兄弟敢保华山太平无事。”
他话刚说完,庄外已响起急促的马路声。疾如骤雨,片刻问马蹄声即已渐远渐消了。
段子羽颇讶异于太和庄这群干仆的雷厉风行,显然皆是训练有素,炯别于一般武林人士,心中对王保保疑心更重。又知方东白剑术超逸脱俗,出神入化,纵然与杨逍、韦一笑等人相遇,也能应付裕如,倒是大可放心了。
恰在此时,一旁陪酒的鹿杖客忽然尖叫一声,大家不知何故,齐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