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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第2页)

这是一种需要训练的能力。

否则,所花的精力和时间,换得的也只不过是一纸高一点儿的文凭,并非实际能力的提高。

遗憾的是——应试教育,我看在大学里也是一样的。相对于中文,也难脱窠臼。

这一种情况,导致中文这么本应思维极其活泼又活跃的学科,也将培养不出多少有“创”的思维能力的学生,而仅仅只能“造就”极有限极狭窄的知识的“盛装器”。

倘我以后决定带研,仅仅能成为“盛装器”的学生,我是不收的。因为,一以教点儿,一以装点儿,那也只不过是“死”的知识……

关于“编造”

诸位,我在上一堂课,就文学性质的写作,谈到了“编造”两个字对吗?是在关于小说、戏剧和影视剧本的一般写作现象时谈到的。

我认为,“编造”二字,相对于新闻报道,是必须予以职业道德方面的谴责和反对的。这是社会对正派的媒体的起码要求,也是它证明自己正派的起码标准。

但是,“编造”二字相对于以上文学的体裁,却不应被视为一个贬意的词。“编造”的冲动是产生想象力的初级的思维活动。高层面的想象力的展开,乃是以其为基础的。

农妇编一个筐子,是初级的手艺。正因为是初级的,所以大多数的农妇都是会的。小学生编了一篇作文,是初级的“创作”。倘不是预先规定了必须写真人真事,那么他们的“编”,不仅不应被否定,还应受到鼓励。我们中国的小学、初中和高中的语文教学,在这一点上是很有应该反省之处的。

人的手,如果编的已不是一般装物的筐子,而是一顶样式美观的草帽,并且将用以编的材料破细成篾,涂了种种不同的颜色,精心搭配;甚而,编的直接就是一件供观赏的工艺品,那么其编,显然的,就也已经等于是在“创作”了。那就是较高级的,伴随着想象力的手艺了。比“编”更高级的手艺,是织,是绣。高级的织和绣,对针法的要求是很讲究的,在某过程中,针法往往是变化丰富的。更有前人不曾用过的针法,在自己织和绣的过程中实践出来。

故我认为,“编造”二字相对于文学,应作如下的理解——由“编”的冲动而始,随之进入类似手织,类似手绣的状态;由一般意义上“造”的初衷,上升为“创”的较高级的自定的标准。

“编”的过程是几乎没有细节可言的。对样式和审美的效果也不甚重视。但织和绣那肯定是特别重视细节的,多一针或少一线自己都是特别在意的。“造”的过程倘并未与“创”的思维联系起来,就往往缺乏新意,停留在司空见惯的一般水平。

所以,归根到底我要说的是——学着中文而不习写,在我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习写而仅仅停留在“编造”的水平,没有进一步将自己的想象力展开的愿望,也不要求自己向织与绣即向“创作”的层面提高,在我看来是不够的。是对一种完全可以达到的能力的遗憾放弃。

或许有同学会说——我们又不打算成为作家,干吗非要有你说的那一种什么织和绣的能力?

此言差矣。

我也声明过,并没有将你们中谁培养成作家的奢望。作家根本不是先成了作家的人培养出来的。每一个作家都是自己成为的,别人只不过能对其稍有影响而已。

但我强调过,中文系对于中文学子,有培养特殊的观察能力、认识能力、感受能力、分析能力和理解能力的义务。特殊在什么方面?特殊就特殊在,任何的社会现象,时代潮流,不管多么异态纷呈——在深受过中文教学熏陶的人那儿,无不首先是发生于人,作用于人,演变于人,结束于人的现象。而绝不仅仅是政治家眼中的政治现象,军事家眼中的军事现象,经济学家眼中的经济现象,科学家眼中的科学现象,商人眼中的商业现象……

在深受过中文教学熏陶的人那儿,有时连一座建筑物都仿佛是有灵魂,有气质,有人性意味的。

这是一种思维的方式;一种别样的思考的立场。

它在你们训练自己“织”与“绣”的能力的同时,将会由你们自己感知到,体会到。而靠了这一种能力,你们眼中的社会、时代,是有细节的。从而你们对于自己的人生的掌控和打理,也将是有细节的。

有细节可言的人生是较有意味的人生。

这是中文带给学了它的人的一方面益处……

关于想象之一

想象是一种人人皆有的能力。

是地球上 唯人才有的一种能力。

是与人的大脑共存亡的一种能力。

除了植物人,连儿童、痴傻病人和精神病人,也都有各自水平、各自状态的想象力。儿童不仅靠各种综合营养,也靠自身想象力一天比一天更加活跃而催发他们的成长;正如老人的想象力退化,往往靠回忆来陪伴时光。对于老人,我认为,回忆是对想象力退化的一种补救。一种唯人的大脑自身才具有的本能。我同时认为,做梦乃是人的大脑对自身想象能力的自动的检验。我的意思是,一个缺乏想象力的人,他的梦境的丰富性大约也是很有限的。

我们只要这么一想,在我们年轻的时候,也就是在我们的想象力没有被后来的人生诸事所无奈地磨损掉之前,在它像装着满满一袋种子的口袋的时候,充分地运用它,是人作为人的一件多么幸运又多么愉快的事啊!

但是,如果我们认真观察一下生活就不难得出结论——其实许多许多人的想象力几乎是白白具有了的,是被必然地白白浪费了的。为什么既说被白白地浪费了又说是必然的呢?因为人在青年以后,其想象力往往界临两种截然相反的情况。一种情况是,他或她所从事的职业对其想象力有一定的甚至较高的“使用”要求,所以即使是在工作着同时便也是在想象着,因而想象力越加发达。好比体力劳动者肌肉更加发达;另一种情况是,他或她所从事的职业对想象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而我知道,在没有什么要求的时候,人的一切能力都容易被惰性渐渐抵消。久而久之,哪怕原本具有着较高的想象力,最终也会变成想象力严重缺乏,进而严重萎缩,甚至大部分地丧失了的一个人。

现实生活之中比比皆是这样的人。

他们一般的时候并不见得能意识到自己正在或已经缺少了什么。但如果他们的职业发生变化,比如由原来对想象力没有什么特别要求的一种职业,转移到对想象力有一定要求的职业,那么他或她将肯定很不适应,或者根本不能胜任。我所言对想象力有一定要求的职业,并非尽指高级的职业。某些平凡的职业对想象力也有一定的要求,比如幼儿教师。孩子们将是多么的喜欢一位会讲自己所编的童话故事的老师,那是不言而喻的。倘他或她自己就缺乏想象力,那么非但不会给孩子们讲自己所编的童话故事,可能连童话书中的故事,也不愿自己先看了然后再讲给孩子们听。

大学的中文系,进言之,中文系的文学欣赏与创作课程,说到底,依我之见,乃是为培养具有较高想象能力的人而开的一门课程。

我再强调一次,这样的一门课程,并不是旨在培养作家的一门课程。一名中文系的学生没必要以后非成为作家。从未培养出过作家的大学中文系,并不是中文系的遗憾。但一名中文系的学生大学毕业以后,甚至取得了硕士学位以后,其想象能力竟没有相应地提升到较高的水平,那么我认为,实在是这样的学生的遗憾,也实在是大学中文系的一种遗憾。

从前的大学中文系存在着一种普遍的弊端,那就是虽然特别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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