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心里一揪。
景翊在床上窝了这么多天,不光是因为醉红尘的作用,还因为碧霄在给他清洗身子的时候没顾及到他腿上的伤口,伤口沾水受污,害得景翊高烧了三天三夜才缓过劲儿来,整个人清减了一圈,差点儿把冷月的魂儿都吓没了。
虽然景竡已经当着她的面儿对三皇五帝挨个发誓他亲弟弟已经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但乍听景翊这么蔫蔫地说不适,冷月还是眨眼工夫就凑到了景翊身边,声音紧张得微微有点儿发抖,“哪儿不适啊?”
“头……”
冷月忙抚上景翊的额头,景翊的额头不凉不烫,倒是她的手心里渗出了一层薄汗,湿湿滑滑的,“怎么个不适法?”
“秃了……”
“……”
冷月一巴掌呼在景翊脑门儿上,景翊清脆地“嗷”了一声,像猫被踩了尾巴似的一下子从被窝里弹坐了起来,两手捂着脑门儿,一双狐狸眼疼得眼泪汪汪的,看起来显得格外委屈。
“你给我滚下来,换衣服,走!”
景翊坚定地摇头,身子往旁边一歪,顺势往里一滚,滚到一个冷月不上床来就够不着的角落,抱着脑袋蹲成一团,“不去……头发长出来之前我哪儿也不去!”
冷月缓缓吐纳,默念了三遍安稳日子千金难求,才耐住性子以有事好商量的语气道,“没事儿,你最秃的时候安王爷已经见过了。”
景翊默默地从角落里抬起头来,看向冷月的眼神像足了一句撕心裂肺的质问——我是你亲自嫁的相公吗!
冷月莫名的有点儿于心不忍,脱鞋上床,坐到景翊身边,伸手在景翊已长出了点儿青茬的脑袋上顺毛似地揉了几把。
这颗脑袋已经不像前些天摸起来的那么滑了,有点儿刺刺的,像摸砂纸一样,手感美妙得诡异。
景翊不动,也不出声,全然一副任君采撷悉听君便的模样,冷月忍不住,低头在他脑壳上亲了一口。
“唔……你这也不算秃了,都有点儿扎嘴了。”
“……”
冷月说完就后悔了。
倒不是后悔说这句话,而是后悔爬上了床来。
景翊没有内家修为,但轻功绝佳,身法比冷月快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冷月话音甫落,刚看出他眼神有点儿不对,人已经被他直挺挺地按倒在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