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吧,这样我才不会太担心你,才不会心神不宁。”
阿姒只得收下。
她定定目送着他的马车远去,亦在破雾护送下往阳翟去。
在阳翟城外,她见到了九哥。顾及她名声,陈家人一直秘密在临颍一带焦头烂额地寻找。数日不见,九郎竟长出了青色胡茬,眼底乌青,见她回来眼眶湿润:“我命途多舛的妹妹,还好你平安归来,这几日九哥数次梦到大伯拉着我的手嘱咐我务必找到你。”
阿姒眼角一抽。
她叹着气道:“九哥,你稍微正常些,我的命途便能好一些。”
陈彦收起感伤:“九哥是真的担心你,不说了,回老宅。”
众人回到陈家老宅。
两年未归,又经历战马的践踏,陈家老宅就像一株枯树,已不复簪缨世族的繁华盛景。立在破损的高大阀阅前,阿姒也不再像十岁时那样,会感到畏惧,她如今只有困惑。
爹爹,姑母,包括晏书珩。
他们是为了什么?
仆从已简单拾掇过陈宅,时隔两年,阿姒再次睡在旧时闺房,辗转反侧,无端地惴惴不安。
其后倒是风平浪静。
第三日,祭拜后,陈家人见近日胡羯和北燕有异动,决定不等朝廷巡狩的官员,次日提早返京。
半夜,叩门声惊醒阿姒。
“是我,你九哥。”
九郎的语气一向松快,此刻却分外凝肃,“探子来报,城外涌来数千流民,是从临颍和颍阴而来。”
阿姒想起晏书珩的话。
她披衣起身开门:“流民突然集中朝阳翟涌来,必是周遭来了胡贼。看来我们得连夜出城了。”
九郎亦如此想,二人快步朝外走去,在院外碰上破雾。
“回禀女郎,暗探来报,两个时辰前,羯人三万兵马攻至临颍,临颍守军只四千,城主已投敌!”
阿姒神色凝重。
她问破雾:“这一带兵力最强的城池是哪一座?”
破雾道:“东、南两面的襄城和颍阳皆有守军六千,但因羯人的兵马总数未知,无法预知胜负。西面数城兵力薄弱。阳翟守军九千,已是周遭守军最多、粮草最足的城池。”
阿姒明白了。
她对九郎摇头:“我们走不了了,在此等待援兵最为稳妥。”
但陈家有些人不认同。
阿姒平静道:“再快的马,也难在两日内出颍川,更何况我们中很多人不会骑马。出不了颍川,逃去周遭几城,只会比阳翟更危险。阳翟好歹有朝廷巡狩的官员在,他们是大周的颜面,朝廷不会坐视不理。几位要走便走吧,休怪我不曾提醒!”
旁□□几人不信邪,带三百私兵往西南走。九郎虽听阿姒的,稳住他们这支的人,但也忐忑。
天明时,众人得到消息,旁□□些人在六十里外遇到数百胡人,惨遭屠戮,仅十几人逃回。
顿时满城陷入惊慌。
正午,急报传来。
探子查得,胡人的兵马约莫四万余人,正兵分两路,一路往东面的颍阳而来,一路往南面的襄城。
阳翟夹在中间,沦为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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