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儿!语儿!”猛地从梦魇中惊醒,傅白芷坐起来,怔怔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她没有忘记自己昏迷之前的事,就在她即将把利剑刺入胸口的一刻,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将剑打开,而她也在之后晕了过去。
看着自己已经被棉布包扎好的手脚,虽然是包扎,可处理却并不用心,只是随意涂了些药便用破布包好了事。动动身子,傅白芷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个院落外面的地上,这里比外面的雪地暖不了多少,她的身子依旧冷的麻木,连直立着站在地上都很困难。
傅白芷咬紧牙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却隐约能猜到,在这极寒之地中能够搭建起来的院落,怕是只有寒绝院一个。傅白芷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带过来的,也不知道花夜语现在如何。
撑着那无知觉地左脚向院落外跑去,傅白芷急于找到花夜语,或是找一个可以同自己说话的人也好。出了这小小的院落,随即映入眼帘的便是落满积雪的回廊,想到花夜语苍白的脸,傅白芷一阵阵揪心和着急,她不只一次在长廊中摔倒,随即又爬了起来,到处找着这院落的其他人,可惜没有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
“语儿,语儿!你在哪!有人吗!这里有没有人!”半跪在雪地中,傅白芷大声喊道,依旧没有任何人给她应答。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圆月状拱门,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跑过去,才刚踏入其中,便发现这座院落明显同其他的不一样。
这里种着许多浅蓝色的花,同洁白的雪地映衬,显得异常好看。傅白芷说不出这花的名字,在现代和古代都不曾见过。越过这一片花丛,傅白芷快速走进庭院中,还隔着一段距离便看到了在花坛旁边的那个人影。
那是一个看上去年约二十四五的女子,她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而是安静的靠在一头通体雪白的狮子身上。那狮子的毛发过于莹亮雪白,竟是比地上的积雪还要闪耀。可比起那女子的长发,却要逊色太多。
女子的头发并不是古代人常见的黑色,而是过分张扬的银白。却又不是现代那种故意染出的银,而是从发根至发梢,最为自然天生的银白。寒风拂过她披在肩膀上的银色发丝,落雪掉在她的发梢之上,却没有融化,而是飘在周围,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了一般。
渐渐走近,傅白芷看清了女子的容貌。她身穿一袭天蓝色长裙,并未穿鞋袜,赤脚露在外面,却没有一点被冻伤的迹象,依旧白皙精致。她的五官柔美异常,浅淡的眉毛弯如月牙,两片粉嫩的薄唇适度闭合着,全身都散发出异常的芳香。她闭着双眼,如同仙子般躺在那,这样一幕让傅白芷微微愣神,却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急忙冲了过去。
“这里是寒绝院对不对?是你们把我带回来的?语儿在哪!她的伤怎么样!”傅白芷心急如焚,手上便也失了力道,她剧烈摇晃着那女子的身体,手上的血污亦是将她干净的裙摆弄脏。
被这般打扰,女子缓缓睁开眼,同傅白芷四目相对。那是一双极为漂亮的双眸,水蓝色的眸子像是天,更像是海。她平静的看着自己,没有被吵醒的不满,没有被自己惊扰的诧异,甚至连一点波澜都不曾有。就只是淡淡的,宁静的看着自己。
可这样的眼神却让傅白芷感受到压力,以至于忘了放开这女子。那身下的狮子因为她对这女子的触碰不满的发出嘶吼,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傅白芷心下一惊,正想办法准备躲开,就在这时,一直纤细白皙的手忽然挡在她和那狮子中间,正是被自己吵醒的女子。只见她用手轻轻拍了拍那雪狮的头,方才还凶猛的野兽瞬间便像一只温顺的小猫那般重新趴伏在地上,着实让傅白芷叹为观止。
“抱歉,是我唐突了。只是我有很重要的事,真的很急。这位姑娘不知如何称呼,我想知道和我同来的那个女子在哪里。她受了很重的伤,真的拖不得。”傅白芷不知道眼前这女子是谁,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她绝不简单。为了早点见到花夜语,她必须冷静下来。
“秋映寒。”过了许久,那女子终于开了口,也不知是气候太冷还是本就如此,她的声音很清很薄,虽然好听,却透着让人无法忽略的疏离感。见她把视线落在自己手上,傅白芷这才发现,自己依旧用力抓着她的肩膀,把她干净的衣服弄的满是污渍和血迹。
“秋姑娘,那个同我一起来的女子,她…”见女子几次三番都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傅白芷再次问道。
“死。”一个死字落地,纵然只是很快很轻的音节,却让傅白芷心口一紧。她承认自醒来到现在她都在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她希望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那些不是真的。花夜语不是没了呼吸,只是自己的手被冻得发麻,才会感受不到她的气息。
可如今听到眼前这人如此笃定的说出死这个字,傅白芷却是万万接受不得。怎么会死了?自己分明一直都有传输内力护着花夜语的心脉,分明只差了一点点,为什么会死?既然语儿已经死了,这人又何必救自己,何必让她活着再听到这番话,再承受一次失去爱人的疼?
“死…你倒说的轻松,既然她死了,为什么要救我回来?我早就说过,要和她同生共死。她怕冷,怕一个人。我现在就去找她,陪在她身边。”傅白芷低声呢喃着,失魂落魄的朝着院落的大门走去。就在这时,肩膀忽然一重,那个叫秋映寒的女子仅用一只手便将她提起来,带着她进了某个屋子里。
这屋内和屋外便是两个世界,房间里有很多火炉,温暖的好似夏季。在那床榻之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人,她暗紫色的长发散落,胸口伴随着呼吸起伏。这一幕让傅白芷红了眼,她急忙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反复用耳朵去听她胸口的心跳,用脸颊轻蹭她温热的脸。确定这人是真的还在自己身边,傅白芷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语儿,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你不会那么残忍的离开我,谢谢你,谢谢你还在我身边。”傅白芷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哭的这般狼狈,原来劫后余生的感觉居然这么美好。她轻抚着花夜语的脸,恋恋不舍的亲吻她的嘴角,这才想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转头望去,便见秋映寒正站在一旁,脸上毫无波澜的看着她们。
“想必你就是寒绝院的院首吧?”傅白芷站在秋映寒面前,试探的问道。在原著中她没有给寒绝院过多的戏份,而所谓的院首也从未出现过。从方才的接触来看,她觉得这人的气质与气度不是随便一个人能有的。那日在风月馆,穿着黑色衣服的女子也说过映寒这个名字。
“秋院首,谢谢你救了我和我师妹,我很感激。日后不论你要我做任何事,我傅白芷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见秋映寒没有否决,傅白芷便知自己的猜测正确。哪怕对方表现的很冷漠,傅白芷却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她。若不是这人出手相救,自己和花夜语只怕早就死在了雪地里。
“我并未救她,她依旧会死。”听过傅白芷的话,秋映寒低声回道。她淡淡的看了傅白芷一眼,水蓝色的眸子带着居高临下的傲然。
“秋院首这是什么意思?当日在苍穹山下,是寒绝院的两位道长与我说,您是唯一一个可以救我师妹的人。只要你能治好我师妹的伤,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听到这人没有为花夜语治伤,傅白芷的心又沉下来。她转过身,探了下花夜语的脉象。虽然平稳,可依旧虚弱得紧。想到这人的内伤,傅白芷皱紧眉头。既然她们已经来了寒绝院,她就一定要让秋映寒治好花夜语的伤,哪怕要用一命换一命,她也甘愿。
“以内力为她续接心脉,我便会死。”即便傅白芷说得激动,可秋映寒却无法动容。她低声说着,在话音落地之际,看到傅白芷绝望的神色。
“为…为何会这样?”
秋映寒的回答让傅白芷哑口无言,却也能够猜得一二。花夜语的内伤很重,谢川那一掌震碎了她的心脉,就是确切的想要致她于死地。如今秋映寒说可以用内力将心脉重新接好,想也知道这是极其耗损功力的事,只是傅白芷没想到会是一命换一命的结果。
生命只有一次,若换成傅白芷,她自是会牺牲自己来保全花夜语,因为她爱她。可如今,秋映寒对她们来说却连朋友都算不上,最多只是陌生人。傅白芷没办法让秋映寒做这种一命换一命的事,想到这里,她苦涩的看着还在昏迷中的花夜语,无奈的笑起来。
最终,她们还是不能同生。
“秋院首,谢谢你把我们带回来。”傅白芷搂着花夜语,温柔的浅笑着。她受够了一个人孤单寂寞的感觉,没有花夜语,她什么都不是。
“且慢。”见傅白芷要带花夜语离开,秋映寒抬手将她拦住。
“秋院首还有事?”傅白芷将头低下,掩盖自己所有的脆弱。
“我可用我之命换她的生,但你需答应我一事。”
作者有话要说: 那么,千呼万唤,院首终于使出来!作为一个发色不一般,用了高级染发剂的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