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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2页)

11岁那年,乔维业投奔姑姑,来到了黑龙江省。姑姑家,是两扇门板透亮、关门掉土、夜里可以穿过房顶看星星的小土坯房,小房里有锅没盖儿,没米有袋儿。猛然加了他这张饥饿的嘴,一个土豆,就要多切几瓣儿;一锅粥,就要多添一瓢水。熄灯后,他经常听到姑姑的叹息。不久,他就到范家窝棚给地主当了“半拉子”。他放猪,放牛,挑水,砍柴,铲地,拔草,手脚不停,到了秋后,得4石带皮子的粮食。

长到19岁,乔维业当长工扛起了大活。他种地收割样样在行,少言寡语就知道低头干活,东家选他作“打头的”。农忙时节,早3点就起床,黑咕隆咚走几里路赶到地头时,太阳还在山后头睡着呢;干到晚上9点多才收工,回到村里,星星已经挂满了天空。一年到头,他可以挣17石粮食,也是带皮的。

23岁时,他借村邻的一铺土炕,娶妻李秀章。妻子和他一样勤快,过门没满3天,就开始养鸡养猪下大地。到了秋天,猪肥鸡大,也都卖了,成了有钱人家的美味。过年了,人家的肉香飘来,乔维业也想买点“好嚼裹”,妻子就说还没有房子呢。思来想去,他走向豆腐房,挪进屋去,红着脸,讨要点豆腐渣。妻子用猪肉皮、大葱炒炒,就笑呵呵地给他端上桌儿,再温2两烧酒,小两口也就过了新婚的第一个大年。

东北的“土改”,比其他地区,都来得早。在东北全境,约有3800万人口,按10亩一垧计算,约有土地1000万垧。经日伪14年的残酷盘剥,广大农村遍地赤贫化。在南满,雇工约占总人口32%,北满则在40%以上。土地除开拓地、满拓地外,一般是高度集中在地主阶级手中。据日本人的统计:100垧以上的大土地占有者,北满有2.9%户,占50%的土地;中满有0.2%户,占30%土地;南满有4.2%户,占40.4%的土地。许多穷得穿不上裤子的农民,渴望“土改”。1947年下半年,乔维业家乡的“土改”开始了。

一通响锣,乔维业被贫协会和民兵招呼到场院开大会。他的大东家,脖子上挂着牌子,站在台上。他不认字,牌子上写着什么,不知道。东家低着头,浑身哆嗦。他想,牌子上一定没写什么好东西。大东家两侧,站着少东家,他们的脖子上,也挂着牌子。三四个拿枪的民兵,看着他们。农民越聚越多,吵吵嚷嚷。贫协主席让农民控诉大东家的罪行。有人撺掇王老根,他推托两下,就上了台。他愤怒地说他给大东家扛活时,大东家经常给自己家很少有的粘豆包吃,撑得胃疼,还落下了毛病。台下一阵大笑,贫协会主席自己跳上了台,他撸起裤腿子,露出了一条3寸左右的疤痕,他说是被老东家的狗咬的,老东家死了,只能找大东家算账。台下一阵骚动,有人开始往台上扔东西,平时见着大东家点头哈腰的二柱子,不时地用三八大盖枪的托子,猛砸大东家的后腰眼儿。大东家惨叫不止,少东家哆哆嗦嗦。讲着讲着,贫协会主席的眼泪就下来了,最后鼻涕一把泪一把。乔维业什么也没有听清,就见大家蜂拥而上,接着就是木棒撞击骨肉的声音还有惨叫声。不久,一切就都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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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长工(2)

那年,乔维业分到了一垧地,还有一匹枣红大马和两间土坯房。转眼间原本还是地主的土地马匹还有房子,就属于了自己姓了乔,他总以为在做梦,让妻子掐掐手脖子,才断定是真的。那阵子,碰着谁,他都老远就打招呼,弄得一些人直发毛,走过很远,人家还回头看他。只有遇上少东家,他才手足无措,总觉心慌。贫协会主席教育他,地主的财产那是剥削农民的,农民拿回的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慢慢的,他也就习惯了。第一年秋收,连玉米带高粱,他得了30多石。手捧金灿灿的玉米,他笑个不停,妻子以为他“魔症”了。

互助组时期,他思前想后一整夜,还是响应号召,参加了。他被推为小组长;初级社时期,他被拥为队长。100多村民,都服气他。他比当年给地主“打头”时还卖力气。“土改”时分到的土地马匹归了公。除了房子,他又一无所有,他没有怨言。1956年,他又和大家奔向了高级社。

1958年,祖国山河一片红,人民公社成立了。他相信公社书记的话:共产主义马上要实现,要快步奔向共产主义。修水库挖水渠,他挽起裤腿,就往冰碴子的水里跳,他盼望早日实现书记的话。后来,公社号召大炼钢铁。农民不种地,干工人的活,他眼睛瞪得溜圆还是糊涂。看着耗费成千上万人几个月时间,炼出来的一块块除了扔掉没有任何用处的蜂窝钢,他更加糊涂。那年秋天分全年的口粮:每个劳动力5斤小米面,每户两袋子苞米面,还有一些甜菜缨子、白菜帮子以及一些谷糠。乔维业心里明白,要挨饿了。那一年,全村家家户户都吃菜团子喝稀糊糊,人人都面黄肌瘦。

村民吃饱肚子还没有几年,“文革”就开始了。革命委员会下派工作组到村里,整天要求斗地主斗富农批“林”批“孔”还批“走资派”。乔维业心里清楚,粮食是种出来的,不是批斗出来的,没有粮食,还得像当年那样挨饿。他死活坚持辞掉了队长的职务,三更草五更料地给生产队喂牛马,把那牛马伺弄得膘肥体壮。只要乔维业一到牲口棚,它们就冲他叫个不停。

1983年,分田到户。乔维业再一次分得了土地。他又扛起当年的老锄头,下地了。那年,他已经73岁。

他共有5个儿子,14个孙子,9个曾孙子。这些,都是他的宝贝,除此之外,还有伴随他一生的锄头,他喜欢边搂在怀里用结满老茧的双手抚摩,边看曾孙子骑着小自行车小燕儿一样地在他眼前飞来飞去。

最后的酋长(1)

2001年春节前4天的半夜,玛利亚·索的营地。

睡梦中的我被一阵激烈的吵嚷惊醒,我翻身摸刀。这时,柳霞跌跌撞撞地进了帐篷,我似乎听到她在喊:“舅舅,有人冻伤了!”我忙问:“谁冻伤了?”在这零下40多度的苦寒之地,每年醉酒冻死冻伤的大有人在。还在喝酒的何英军不慌不忙地说:“是有人喝醉动枪了,李哥你睡吧,没事,让我去收拾他们这帮小瘪犊子!”他是玛利亚·索的老儿子,也是帐篷里长辈。我倒头就睡。我清楚,到了大山林,一切由命。帐篷里外都有半自动步枪,每个枪膛都顶着子弹;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猎刀,每把刀都锋利无比。

不一会,外边传来厮打声,转瞬之间,又恢复了黑夜一样的沉寂。过了几分钟,何英军回到帐篷,他问我冷不冷,然后平静地说:“没事儿了。”又继续喝他的酒。我问何英军几点了,他说,放心吧,误不了事儿。他们承诺,次日领我上山拍摄驯鹿。看看他们醉眼朦胧的样子,再看看大半桶白酒,我真的担心起来。

他是从中午我来的时候一直喝过来的,他的舌头,早已发硬。他不时地放下酒瓶子,往炉子里添加木头,尽管外边是零下40度左右的严寒,帐篷内还算温暖。我记得自己是在傍晚时分醉倒的。采访完玛利亚·索老人之后,维佳赶紧把自己珍藏的10斤白酒,拿了出来,热情地请我喝。何英军也张开双手,邀我同饮。我知道那酒是维佳准备过年的,就连他的姐姐柳霞也很难从他的手中要出一两酒来。我盘腿上床开怀畅饮。跟猎民交往,需要用心换心,他们憎恨虚伪。玛利亚·索老人怕我饿着,又让她的儿媳为我送来连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方便面还有面点“格列巴”(馕)。玛利亚·索老人一辈子都在山上度过,是猎民中惟一不会说汉话的老人。两大碗酒下肚,我头晕目眩,打过招呼,就和衣倒下了。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了床,我担心的场面果然摆在了眼前。他们都醉卧床上,横七竖八。柳霞自告奋勇,拉起失望呆立的我奔山上走去。积雪没膝,行路艰难,柳霞连续摔了几个跟头。我连忙拽着她回转。她说找不到驯鹿,多丢人。我知道,当年,她醉酒把腿摔断过,至今还打着钢板。我硬是拖回了她。直到中午,大家才陆续醒来。维佳从他自己的帐篷中走出,他的鼻子上粘着胶布,柳霞说弟弟的鼻子被舅舅踢塌了,弟弟嘱咐她不要告诉我。这时,玛利亚·索老人直奔维佳,抬手就是两巴掌,维佳不躲不闪,只是冲她傻笑。从表情上看,玛利亚·索老人似乎很生气,她好像在骂维佳。我问何英军,他没有给我翻译。后来,玛利亚·索老人又冲我喊着什么。何英军告诉我,老人家在喊我吃饭。玛利亚·索是营地的最长者,1929年出生,被尊为“部落酋长”,不仅在山上,即便在整个鄂乡,威望都像大山一样高。

或许没有谁能说得清使鹿鄂温克猎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嗜酒的,但他们不论男女多喜欢烈酒可是无可争议的。每逢亲朋聚会或节日,他们都在豪饮之后,跳“篝火舞”。他们的歌声像清泉一样清澈,舞蹈简单而豪放,歌、舞往往同时进行。领唱者哼着歌曲跳动,大家跟随着他翩翩起舞,歌声由低到高,速度由慢到快。年轻人更喜欢野性十足的“爱达哈喜愣舞”(“野猪舞”),人们模仿公野猪搏斗的动作,近乎疯狂地舞蹈,似乎要让胸中那澎湃的激情,在狂舞中迸溅。舞会没有时间约束,跳散为止……

以水的形式存在,以火的方式燃烧的酒,所带来的,除了笑声,还有别的什么。临上山前,当地的一位领导特意给我讲诉了这样的一个真实的故事。几十年前,北京某杂志社的一名记者前来采访,一群猎民高高兴兴地接他上山。他知道猎民喜欢白酒,就购买了几大桶,但是他不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把酒拿出来。半路休息,他就拿出了白酒,而且是十几斤白酒。猎民边喝边唱,歌声在山林中飘荡。兴奋的猎民,让他唱歌,面对能歌善舞的猎民,他活像一个尿了裤子的小学生,退缩了。一个猎民愤怒地逼迫他跳舞,他坚决拒绝。最后,猎民开枪了。子弹在他的脚前脚后炸开了花,他慌忙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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